青鸟的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质疑震惊的目光纷纷看向了沈家众人。
沈若雪气得不轻,只觉得这是柳羽然故意编排出来的,那沈潮云又不是傻子,没有马车她难道还不知道去买吗?还步行,她知道乐游苑怎么走吗!
此话一出,倒是有更多的人信了这话。
能来赴宴乐游苑的少不了王公贵族,大多都住在那条胡同里,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还别说,从沈家出发按出城方向来算的话,还真的要经过柳国公府。
而且柳羽然一般赴宴都会早到,今日的确是来迟了些。
仔细想想这话还真有几分可信。
“诸位贵人可莫要不信,奴婢等人可是亲眼瞧见的。”
青鸟笑着道:“若不是在半路上碰到了沈五小姐,咱们也想不到沈家自诩清贵人家竟也能做出这等事来啊,我家小姐听了这话还想请五小姐一起呢。”
“人家说自己会想办法去租车,租不到就只能走出城了。”
柳羽然眼神鄙夷。
她扬起下巴对着沈若雪啧声道:“没想到啊,堂堂沈家大小姐居然是这样苛待庶妹之人,怪道呢,及笄宴也敢和庶妹的未婚夫纠缠。”
“你!”
沈若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手心紧紧掐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连忙掩下心中的慌乱。
佯装不敢置信地道:“临出门前我们都问过五妹妹可要与我们一起,是她不愿与我们同行,我们怎知她竟想要步行出城?”
说完,她就看向了不远处的沈丽容等人:“二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骤然被点名的沈丽容愣了一下,眼看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沈丽容脸色微变,在心里骂了沈若雪好几声。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解决不了,就把锅甩到她的身上来,她就活该给她沈若雪擦屁股!
沈丽容勉强扯出个笑容,轻声细语地道:“大姐姐说的是,家中马车加起来也就只有这些,五妹妹来得晚了些,我们已然坐满了,我们也不知她会选步行出城。”
“五妹妹也是爹的女儿,家中自然不会短缺了她的。”
话音刚落,柳羽然嘲讽的娇笑声就响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呢,就她沈若雪坐的那辆马车都足够坐下七八人了,难道还坐不下一个沈五小姐?”
“想不出借口可以不编的。”
柳羽然自觉胜了一筹,得意洋洋地看着沈若雪。
真是不依不饶!沈若雪恨得咬牙,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沈五小姐今日没坐上马车,要步行而来?”
在场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赫然瞧见脸色阴沉的李元景站在那里,身旁紧跟着的正是宁远侯府的公子。
沈若雪的心顿时一个咯噔。
……
沈潮云哪知乐游苑那边因她还起了场争执。
更不知李元景知道她被落在京城,还专门遣了人回京去接她。
她听了满脑袋萧婧教导的告状的话,头昏脑涨,等听得车夫说乐游苑到了,登时喜不自胜,连忙握住阿姐的手,眨着眼睛道:“阿姐,咱们快下车吧。”
萧婧:“……”
萧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行吧,小妹说不出口到时就她来说好了。
紧接着萧婧就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又伸手扶着沈潮云一并踩着凳下车,放眼望去只见形形色色的马车停在门前,门前倒没有多少人停留。
一问便知,他们两刻钟前便已经入苑了。
沈潮云眼眸微动,想必关于她无车可坐步行出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了出去,目的想来已经达到。
在半路撞见柳羽然是个意外,不过却是个能利用的人。
及笄宴那日之后,柳羽然对沈若雪必然极为不满,眼下被她碰到能挖苦打压她的机会,柳羽然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定会传得纷纷扬扬。
萧婧还记得离府前阿娘的嘱咐。
知道这回她最要紧的便是与小妹待在一起,不过亲眼瞧见她被沈家欺负,她还是很难咽下这口气。
来都来了,她非要让那沈若雪闹个没脸。
萧婧想了想便道:“此次宴会是宁远侯府所办,我们先去拜会主人家。”然后再去找人算账。
沈潮云说好,回头让新月她们带上拜礼。
两人这才在侍者的带领下入了苑。
沈潮云仰起头,看了眼站在此处都能瞧见的精美的飞檐楼阁,眼中并无任何惊喜与诧异之色。
上辈子她已经来过一次乐游苑,对此地的美景与奢华有目共睹,毕竟就连供放着乐游苑三字的牌匾都是白玉所制,所有的皇家园林中唯它而已。
而这是先帝在时所建起来的,亦是前朝鼎盛国力的象征。
直至现在沈潮云才隐隐有些明白过来,难怪当今陛下这些年始终想要建成另外一座恢宏的高台楼塔,其实不过是意图效仿先帝罢了。
高塔建造不成,只会让全庆国的人都知道他不如先帝。
可偏偏国库的银两动不得,私库的钱这些年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想要建成这座塔,要么增加赋税从百姓手中要钱,要么从别的地方动心思。
而他最后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沈记出这笔钱。
所以才有了她和李元景的这场赐婚,为了遮掩目的,还顺便封了她个乐平县主。
沈潮云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眸子,用以掩去眼中的嘲讽之色。
两人各有各的心事,谁也没心思看这乐游苑的景色,是以走起路来并不慢。
很快就跟着侍者走到了湖畔的凉亭。
侍者入内通传,沈潮云才刚停下来就看见有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笑嘻嘻地凑上前来。
“你可是沈家的五小姐?”
“我听说沈家不给你马车坐,这回你是走着来的,此事可是真的?”
小姑娘个头不高,眼神灵动,瞧着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
沈潮云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认出她是谁家的孩子,想了想便回道:“府里的马车载满了人坐不下我,我不知该去何处租车,只好打算走着来。”
“万幸在路上碰到了萧小姐,她愿意载我一程,故我是乘车来的。”
这话既是说给小姑娘听的,也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
柳羽然果然已经说过了。
既如此,那她就坐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