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几人被这味道吸引了过来。
苏茉扒了几个出来，把表面的柴灰拍掉，剥了皮，递给他们。
他们犹豫了一瞬，接过土豆，也不怕烫，一口一口吃着。
吃完了又看着火塘，苏茉干脆多扒拉些出来。
也没等苏茉剥皮，村民自己就伸手去拿，拿到了随意拍了灰就送到嘴里。
苏茉怕他们噎着，提醒他们吃慢点。
也有的老人拿到了不吃的，藏到袖子里的。
苏茉见了就道：“你们都吃吧，还有。”
说着又往火塘里倒了半麻袋。
同时，外出的年轻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身上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手上提着提篓，有的挖了些草根，有的运气好找到几个干瘪的果子。
此刻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聚在村长家门口。
苏茉将火塘里的土豆扒出来，用村长家屋里墙壁上挂着的破筲箕筛了筛，把焦皮筛掉，连筲箕带土豆放在空地上。
又往火塘里倒了一些土豆。
大石寨的村民们闻着土豆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他们已经饿了好久。
过去的日子几乎没有吃饱过。
有些人犹豫着，但看到坐在茅屋前的村长也在啃着土豆，便试着拿了几个。
也没有人哄抢，拿了就站回原来的位置。
这倒是让苏茉感到意外，同时对大石寨的人也高看了几分。
也有人没拿土豆的，走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村子里来做什么？”
林长生走出来介绍道：“我们是阿坝村的，我是村长的儿子林长生。
我们来是想雇你们到我们村帮忙开荒地的。
我们会付工钱给你们。”
苏茉在旁边补充道：“要粮食也可以，工钱或粮食每日一结。”
那人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村？又为什么来我们村雇人？”
林长生把跟村长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耐心解释道：“我爹是阿坝村的村长，前几年我跟着他来过一次，他一直惦记着这里，这次有机会，他就想着先考虑大石寨。”
说着又介绍苏茉，“这是我们村里的侄女，地是她的，也是她要雇人开荒，我爹便向她提起了大石寨。
我们这次是来找村长商量这事的。”
问话的人看了看苏茉这个小姑娘，又看了看林长生，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却也没立即应承，“我们老村长不记事了，得等他儿子孙子回来。”
苏茉和林长生点点头，“没事，我们多等会儿，也不急这一时。”
把装土豆的筲箕往前移了移，“先吃点东西吧。”
说话那人上前抓了几个土豆，分了几个出去，边拿着一个咬了一口。
之前没拿土豆的人也上前去拿。
五六十个人，吃完了一筲箕，苏茉又筛一筲箕。
他们也没等多久，村长的家人就回来了。
一眼看到家里围了这么多人，忙穿过人群就要往屋里冲，看到坐在木凳子上的村长，才松了一口气。
后疑惑地看向苏茉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之前问话的年轻人便上前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村长的孙子葛芈，走到林长生和苏茉面前，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燃着火的火塘，扫了一眼筲箕里的土豆，最后又看着苏茉他们。
“你们雇我们开荒是真是的么？真的只是开荒？不是诓骗我们做别的事。”
林长生道：“确实只是开荒，或许还要种地。”
说着看向苏茉，苏茉点了点头，他才继续，“我们来这里，一是我这侄女买了块大荒地，确实需要人来种地。
二是我爹这几年一直惦记着大石寨。
我们这才走这一趟。
你们如果不信，可以派几个人跟我们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葛芈低着头，似乎陷入了纠结。
好半晌，他抬起头，“我们可以去开荒地……”
“不可！阿芈，你忘了祖训了么？我们不能出大石寨。”
葛芈的父亲上前打断葛芈的话。
葛芈回头看着父亲，“人都要饿死了，还管什么祖训！”
说着看向了全村人，高声道：“爷爷前些日子说让我继任村长之位，自今日起我就正式接任大石寨村长，大石寨当以我的决定为是。
我宣布，自今日起，大石寨村民可以出村谋出路。”
最后又看向爷爷和家里其他人，“若先祖要怪罪，就降罪我这个村长吧。”
葛芈弯腰捧了十来个土豆，递给家里人，示意他们吃。
随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咬着，又叫村民把剩下的也拿走。
便将人遣了回去，自己留下和苏茉们商议。
葛芈开口，“我们开荒的报酬不要银钱，我们要粮食，就要我们刚才吃的这种。
你说报酬每日一结是算数的吧？”
主谈的是苏茉，她便道：“自然算数，也可以用粮食结，除了作为报酬的土豆，我每日再供你们一顿吃食。
供什么你们吃什么。”
葛芈惊讶问：“倒也不用再供吃食。”
苏茉道：“我不是为你们，我是为了让你们有力气给我开荒地。”
葛芈：……
无话可说。
最后说定了，葛芈并村里其他两人跟着苏茉他们一起去阿坝村看情况。
回来的路稍熟，快了一些。
刚好做活的人都聚在一起吃晌午。
苏茉带葛芈等人吃了东西，才带他们去看她要开荒的地。
那一眼望过去，宽阔无比的地，震惊了葛芈等人。
葛芈道：“我信你确实是让我们来开荒的。”
苏茉无语道：“我从不骗人。”
葛芈，“你若骗了我们，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茉：……
就很离谱。
也懒得跟他计较。
她本还觉得他挺有魄力的，这下，算了吧，人得少说话。
两人敲定了开荒的时间和人数。
定了明日就安排人来开荒，开荒的管事人由林长生担任。
葛芈和他带来的两人，一人扛了一麻袋土豆回去了。
土豆是苏茉答应提前支付的酬劳。
苏茉看着荒地后面的那座大山，要不是亲自去了一趟，她也想不到山后面有个生活差距如此大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