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春心堂,谈菀兮就被人在门口堵了,一共三人,两大一小。
才见到谈菀兮,那个小不点就直接扑到了谈菀兮身上,笑着抱住她的大腿,道:“阿娘,就是谈大夫姐姐给我的糕点。”
“哎呀,你身上脏兮兮的,怎么好抱谈大夫!”二宝娘一看自家孩子如此不知轻重,赶忙将他扯了回来,再是不好意思地看向谈菀兮,“不好意思啊谈大夫,小孩子不懂事,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不碍事。”
“谈大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
“自然是记得的,你身子觉得如何了?”
二宝娘激动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我已经完全好了,多谢谈大夫的关心。若不是您当日顶着压力为我治疗,恐怕我的命早就没了。若非孩子他爹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谈大夫那天为了给我治病,竟受到了那些男大夫们的欺负......”
谈菀兮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二宝娘抹干了眼泪,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谈菀兮面前,诚恳地说:“我们家条件不好,实在拿不出什么珍贵的礼物来表达谢意,但这个香囊是我亲自绣制的,还望谈大夫不嫌弃,请收下吧。”
谈菀兮本想推辞,但看到二宝娘眼中真挚的感激之情,便不再拒绝,微笑着接过香囊,轻声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二宝娘见谈菀兮接受了自己的礼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说道:“谈大夫,以后等二宝长大了些,我就让她去您府上做事,让她替她娘亲好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谈菀兮微微皱起眉头,摆手道:“这就不必了,二宝聪慧伶俐,你们日后送他去读书习武都是好的,何苦送来做苦力呢。”
二宝娘点头应道:“好,我们都听谈大夫的安排。”
同他们分开后,谈菀兮径直去了萧汀晔的房间,他正与洪太医在说着话,看见谈菀兮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谈大夫来寻萧大人?”
谈菀兮点点头,向洪太医行了个礼。
“那你们且聊,我们也正好说完事了。”洪太医抚着胡子,意味深长地朝二人笑了笑,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洪太医。”
“谈大夫还寻我有事?”
“我把药引子配出来了。”谈菀兮说着,便将药方子递给了洪太医。
她方才用得就是这个方子,虽然比谈菀兮的血还是差上一些,但也堪堪可用了。
“这……”洪太医震惊地看向谈菀兮,又看向她手中的药方,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接那药方的,“我这就让大夫们拿着去解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经过数个月的研究,却比不过这个小女娃十几日。
“怎么来了?”
谈菀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垂下眼眸,掩住所有情绪暗暗沉思着,再抬眸时,便见萧汀晔已然走至了面前,眼神带着关切,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可能怀孕了。”谈菀兮又垂下了眼,浓密的睫毛投在眼底,像一片浓重的阴翳。
萧汀晔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他扬起嘴角,笃定地道:“不可能。”
“为什么?”谈菀兮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肯定,眼神呆呆地望着他。
“因为……”他久久不答话,但是谈菀兮却能从他眼底看到似有若无的笑意,很淡,但已经是谈菀兮在他脸上见过最明显的笑了。
“笑什么?”谈菀兮以为他是在故意戏弄于她,又羞又恼,声如蚊蚋。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谈菀兮不受他诱惑,就站在原地不动。
萧汀晔无奈,只能自己走了过去,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随着他的靠近,谈菀兮脸上逐渐出现的那一抹薄红,渐渐变成了深深的绯红色,听完他的解释,微微咬了咬唇,慌乱地拉开与他的距离,抬眸瞪他时带着万般的羞怒。
“你脸色不大好。”
闻言,谈菀兮有些心虚地将手藏到身后,正想说什么,就见萧汀晔的瞳眸明显沉了下来,里头似有暴风雨酝酿着准备爆发。
一双微凉的手突然覆住她刚包扎的手,提起来一看,萧汀晔的声音就彻底地冷了下去,生气地问:“你又放血了?”
“没事。”说着,谈菀兮立刻就要抽回手指,却被萧汀晔一把捉住了手腕。
“你为什么总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你觉得没人爱你,那你可曾爱你自己?”
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谈菀兮堵在喉咙间的话便都一下子哽住了,过了很久,才闷闷出声,“萧汀晔,我知你是好心,但如果不这么做,我配制不出药来。我能学医,能成为药老的弟子,不是因为我有天赋,只是因为我不断得用笨方法尝试而已。”
萧汀晔似是深深呼了口气,突然俯身,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她给拦腰抱起。
谈菀兮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声惊呼,立马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肩颈,“做什么?”
他轻叹一声,无奈地道:“你现在需要休息,这春心堂这么多大夫,我就不信离了你一天,病人就都活不了了。”
闻言,谈菀兮也不再动作,放弃挣扎。
萧汀晔将谈菀兮抱回自己的房间后,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手,轻叹着出声。
“萧汀晔,你和宋北找到那人大致去的位置了吗?我可以帮忙找到那个蛊母。”
“嗯,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可如果一日不找到,那我研制出的这个药方也就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你现在这样子,能催动蛊虫吗?不先养好身子,你若是去了,晕在那儿,岂不是又得让人分神照看你?”
谈菀兮还想说些什么,萧汀晔却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好了,乖乖睡觉。”
他的语气温柔,目光宠溺,谈菀兮看着他,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下意识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