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轻轻地推开房门,搀扶着谈菀兮慢慢走出房间。
谈菀兮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微雨轻声提议道:“前面花园的花开得正盛,不如奴婢陪姑娘去看看吧。”
“嗯。”
医馆不算大,所以没走几步就到了那个小花园,其实也不过是个花圃而已。
一到,谈菀兮就看到花圃边站着一个身着墨衣黑发的男子,正专注地照料着那些花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花圃盛开着许多花朵,微风一拂过,花瓣轻轻摇曳,美不胜收。
谈菀兮的嗅觉一直以来都是敏锐异常的,往年花开的时候,远远站着她都能闻到馥郁的花香,但今日不知为何,即使是走到花圃边上都闻不到一丝。
察觉到有人靠近,萧汀晔轻轻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眸光变柔和起来,“醒了。”
“嗯。”谈菀兮淡淡地点头,紧接着又冒出一句,“今年的花似乎无味。”
萧汀晔一怔,鼻尖微微翕动,花香萦绕,她却说无味?
萧汀晔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陶江榆兴致冲冲的一声打破了思绪,“谈姐姐,是不是很喜欢花?”
“嗯。”
“我家的七心草也开花了,你要不要去瞧一瞧?顺便请你去家里吃顿饭,我娘亲还想为上次的鲁莽向你道歉。”
谈菀兮低着脑袋没回答,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江榆的眸子紧紧盯着谈菀兮,见她这副模样,便以为她是不愿,忙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晃了起来,“谈姐姐……”
“榆儿,你莫要强人所难。”萧汀晔已然不轻不重地出声,看似毫无波澜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情绪。
陶江榆顿时噤了声,她家中除了自家母亲外,最怕的就是她这个兄长了。
谈菀兮突然抬头,应道:“好。”
兄妹俩被谈菀兮这一声震惊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率先反应过来后,陶江榆一脸兴奋,兴致冲冲地抱着谈菀兮的手臂,“谈姐姐,你真的去吗!”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谈菀兮,非要再确认一次不可。
谈菀兮点了点头。
陶江榆更是开心了。
相比于陶江榆的开心,萧汀晔就显得没那么雀跃,他微微垂眸,视线复杂地落在谈菀兮身上,莫名其妙地问:“为何要去?”
他心里有些疑惑,按照理来说,那天她受委屈,应该不会想再去见母亲才对。
可现在,她却主动同意要去,难道说,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为何不能?”谈菀兮的反问简单而直接,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疑惑之意。
萧汀晔被她如此简短有力的回应噎住了,一时间无法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
陶江榆才懒得去琢磨自己兄长脑子里究竟在思考些什么,迫不及待地搂住谈菀兮的胳膊,喜笑颜开地说道:“嫂嫂,想去便去嘛,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听到陶江榆那一声亲昵的“嫂嫂”,谈菀兮的脸色虽然看起来依旧平静如昔,但明显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轻声说道:“陶姑娘,我同萧公子还未成婚,你这般称呼实在是不妥。”
“这不是早晚的事嘛。”陶江榆忍不住撇了撇嘴,低着脑袋小声低喃着,随即又很快恢复好情绪,微笑着抬头看着谈菀兮询问道:“那嫂……姐姐什么时候去家里头?”
“谈姑娘身子还没完全恢复。”
“好吧好吧,那就等谈姐姐先恢复好先。”说完,她又一脸笑嘻嘻地拉着谈菀兮的手轻轻摇晃着,但像是生怕把她弄疼了似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谈姐姐可千万要好好养着身子,这样才能快点康复,我可是还等着喝你和哥哥的喜酒呢!”
见陶江榆能如此熟稔的动作,萧汀晔神色不免暗淡了一些,轻吁了一声,然后伸手将陶江榆扯到自己身边,“好了,你也莫要再打扰谈姑娘休息了。”接着,完全不顾及陶江榆的不满,强硬地带着她离开了。
待远离了谈菀兮的视线后,陶江榆直接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道:“萧汀晔!”
萧汀晔被她骂得莫名其妙,微微皱眉,“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陶江榆看着他这个样子,真是又气又急,直跺脚道:“你喜欢嫂嫂为何要藏着掖着,你就不能坦白一点吗?你知不知道,嫂嫂先前可是以为你喜欢我的!”
“我原先便不讨厌你。”他的嗓音很淡,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听他这么说,陶江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努力忍住想伸手去打他的冲动,凶巴巴地开口:“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嫂嫂先前根本就不知晓我们是兄妹关系,你以为她认为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萧汀晔眉头挑了挑,似是不解地问:“我何时给她这种错觉了?”
陶江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从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嫂嫂自然是不知晓你那藏得严严实实的心思的。”
萧汀晔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都瞧得出来,她为何瞧不出来?你明明不如她聪明。”
他说得虽然也没错,但陶江榆听了还是气得牙痒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萧汀晔!”但是一想到是自己哥哥,还是亲得她又只能逼自己咽下这口气了。
“什么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陶江榆有些无语,但没打算同他计较,继续劝说道:“总之,你若是执意不听我的,即便是嫂嫂同你成了婚,也会想着同你和离的!”
待陶江榆离去后,萧汀晔才将目光移向方才来的路上,眼神有些落寞,忽地自嘲一笑,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尽是苦涩。
其实陶江榆还真就猜对了,还未成婚,谈菀兮就已经想着同他和离了。
此时,谈菀兮默默将目光从他们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移向开得正好的花丛。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弯下腰,轻柔地扶起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小心翼翼地将它凑近鼻尖,心中尚且有的期盼,终究还是被击碎。
真的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难不成她的嗅觉真的坏掉了?
谈菀兮皱起眉头,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死心地放下手中的这朵花,再次扶起远处的另一朵凑近,但结果依旧让她失望。
微雨静静地观察着谈菀兮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如此失常的行为,心中不由得一颤,担忧地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谈菀兮失魂落魄地松开手,让那朵原本娇艳欲滴的鲜花重新回到花丛中,自己着无助地垂手呆立在原地。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微荷也瞧她这模样,可是吓坏了,慌忙去抓她的手,“是哪儿又不舒服了吗?您可别吓奴婢呀!”
谈菀兮摇了摇头,声音略微带着丝苦涩,“我的嗅觉好像失灵了。”
几人闻言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之前都还好好的......”
谈菀兮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