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及笄礼过后,谈菀兮又似病了好几日,古旖诺知晓她,担心得不行,每隔几日就跑回来瞧她。今日见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便想着带着她出门散心。
出门时,正好见谈惜嫣朝这边走过来。
“嫣儿,你找我?”
谈惜嫣朝古旖诺打过招呼之后,才看向谈菀兮,问道:“姐姐今日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我们打算出去散散心,你可要一起出去走走?”
谈惜嫣摇了摇头,对着谈菀兮嫣然一笑,“父亲已经办完事了,我也在府上叨扰了多日,我们准备回漳州了。现下来是准备和姐姐说一声,方才去寻夫人时,她正好不在,还劳姐姐到时候替我同夫人说一声,多谢她这几日的照料。”
“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这未免也太赶了。”
“算不得赶,原是该参加完姐姐的及笄礼便回去的,倒是多留了几日了。”
谈菀兮知晓,他们来时所带的银两本就有限,谈惜嫣留在国公府住了,谈知明也才能在客栈中多住了些日子,如今想来,应当也有一半的缘由是囊中羞涩了。
叶氏和谈菀兮都知这个缘由,都前前后后给他送过银两,但都被他又退了回来。
“你不妨留下来,到时候我让母亲在都城给你找一门好的亲事。”
“多谢古姐姐的好意,只是父亲要回漳州,他在漳州没什么别的孩子了,我不能独留他在那儿孤苦无依的。”谈惜嫣微微一笑,眼神坚定而明亮。
谈菀兮沉默着没有说话。
古旖诺叹了口气,缓声道:“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如此便也只能作罢。”
“你且等等。”谈菀兮留下这句话后,转头去吩咐微雨。
微雨应下后,立刻离去,没一会儿就又提了一堆东西回来,而后直接递给谈惜嫣。
谈惜嫣愣了愣,转头去看谈菀兮。
“那日我去瞧叔父,知晓他身子不大好,里头是我配的一些药,还有一些寻常的养身药方,等将里头的药吃完之后,再去按方抓药,都是些常见的药材。”“还有这个。”
“香囊?”
“嗯,你先前雕刻的那个核桃我很喜欢,我没你这般的手艺,只会调香,便给你做了一个香囊。里边的香是我自个调的,我见你睡眠似不是很好,这个戴着身上可以帮你调节一下。”
“多谢姐姐。”谈惜嫣一下子红了眼眶,道了声谢后,才接过微雨手中的东西 。
“我倒是没料到你今日会离开,本是给你也准备了礼物的,但在家中没带过来。这只镯子,你可别嫌弃。”
这镯子成色虽比不上长公主送谈菀兮那只,但也是极好的,而且她见古旖诺一直戴着这一只,便知她是很喜欢的,又怎么敢收,连忙惶恐地推脱道:“古姐姐,这可怎么好意思拿你的,我在国公府白吃白喝就算了,这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你好歹也叫我声姐姐,兮儿的礼物你倒是收下了,我的礼物你不收,莫不是嫌弃没兮儿的费心?”古旖诺像是没分到钟意之物的孩子一样,语气中带着些委屈。
“古姐姐,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这样古旖诺便是谈菀兮也不曾见过的,更是让谈惜嫣忍不住笑了一下,却不知怎么的,她却在笑过之后,有些想哭。
“那你便安心收下,便也对得起你喊我这声姐姐了。”
“既是阿姐给你的,那便收下吧。”
“谢谢古姐姐。”
“我让微雨备了马车,我同你一起过去接叔父。”
“不麻烦了……”
“算不得麻烦,叔父本就是长辈,原是我该去送行的。”
见她这般说,谈惜嫣才只能点头。
几人来到府邸大门前的时候,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早已停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马车旁边站着一名车夫,谈菀兮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一下,发现他竟然就是那天马受惊时驾车的那个人。
按照常理来讲,如果一个马夫在驾驶马车时出了事,主人家通常不会再让他继续赶车了,这个车夫为何还能够继续赶车?
谈菀兮心中不禁产生了疑虑,但她并未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只是远远地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听到谈菀兮的询问,车夫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才这身子骨糙得很,那些小伤早就痊愈了。”
谈菀兮微微点头,静静地站在马车旁边,迟迟不敢登上马车。
上次马匹突然失控一直没有找到原因,如今她已经对乘坐马车产生了恐惧。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谈菀兮的害怕,尤其是古旖诺,她心疼地牵起谈菀兮的手,温柔地说道:“如果害怕,我们就换乘轿子吧。”
谈菀兮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眼前一花,那车夫竟然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直直地朝着谈菀兮跪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谈菀兮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那车夫满脸愧疚之色,低头说道:“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害得小姐您摔下马来。奴才本不该再继续赶车了,只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奴才这份差事养家糊口。承蒙老爷开恩,又给了奴才一次机会。若是小姐不敢再乘坐奴才赶的车,那么奴才就无法再留在国公府做事了,没了这份收入,一家老小恐怕都会饿死啊!”
谈菀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烦。虽说她也觉得此人颇为可怜,但自己的性命同样重要。尽管此次意外许是与这车夫无关,但谁能保证其中没有万一呢?
“兮儿……”一旁的古旖诺心地善良,见车夫如此可怜,忍不住想要替他说几句话。
谈菀兮无奈地看向古旖诺,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咬咬牙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