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快点!”瘸头和冷卿卿已先行通过了光区,在暗影里,急切地呼唤冷卿卿。
冷卿卿双手不住地颤抖,手里的香也只剩不到三分之一,再过推迟,就要困在光里!
“还有最后一点了!”任清风焦急万分,一时不知所措。
“接住!”瘸头将手里的半截香抛给了冷卿卿!冷卿卿接个正着!
“呼~”
最后一撮香灰坠地,冷卿卿在拜起,已经出了光区!
“太险了!”
“一鼓作气吧!第七盏灯,念佛经!”
“佛经,什么佛经,我不会啊!”
任清风摇晃脑袋,“佛经是和尚念的,我书都没读几本,更扯不上佛经了!快教我们几句!”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我去你的七舅姥爷的!你教个这么长的!我记得下来吗?”
“那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吧!”
“这个好,这个容易!”任清风邪魅一笑!
“那我念前面那个!”冷卿卿说道。
踏进光里,便渡化成佛,善是心门,心是无物,自然皆成大佛。任清风他们的脑中不断闪现这几排大字!自己也不知所以然,而嘴里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不过顺嘴的打油诗罢了!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冷卿卿双手合十念作一通。
第七盏灯是化人心的灯,三人念完佛经踏了过去!
“第八盏灯,辨鬼神!渡心之人可见鬼神,选错为阴差,选对归人宿!平白点就是只能选到神,不能选到鬼,否则做不回人!”
“不是,阿瘸,你不要这么心平气和说出来好吗?这就一次性选择吗?”
“是的,所以刚刚第七盏灯的渡化,就是让你能领略佛经奥义,而作出正确决择的洗化!”
“我去你个七舅姥爷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佛曰:佛渡自渡者!”
瘸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任清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刚刚所谓的洗化,自己是一丁点也没有感觉到。
“我先来!”瘸头正直走进灯光里,两扇石门兀自出现,又款款打开,可以看到一面门内站着一个穷苦妇人,倚门揺扇,唤子归门;另一面门内,站着一小儿,两辫修长,长相喜人!
“选择一扇门,然后进入!”一声悠远的声音在长廊中回荡!像拍闯关游戏一样!
瘸头稍加考虑后,向小孩的门内走进,而回应的只不过是虚无,答案不加揭晓,瘸头也就消失在光内!
“人呢?瘸头人呢?”
“他选对了。”冷卿卿回道。
“你怎么知道?”
“佛陀经八年苦行历八个阶段成佛,这个小孩两辫各四截,正好映衬!而这个妇人执扇的手有六根手指,寓意六根不净,一神一鬼,一目了然!”
任清风听得云里雾里,只恨自己不能活学活用。
“到我了!”
冷卿卿走进光区,两扇石门又突然出现,然后缓缓开启!
一扇门内装了只鳖,一扇门内装了只鹰!
鳖足划动,鳖首昂扬,鹰则腹中便便,伫立酣睡。
冷卿卿往鹰门中走了进去!
“鳖修千年仍为鳖,鹰食佛肉则成佛!”任清风自然是对佛祖割肉喂鹰的传说有所耳闻的。如果自己来选择的话,他也会这么选!
“终于到我了!”任清风情难自禁,心脏即将跳出嗓子眼。
两扇门又悄然出现,任清风捂住心口,让自己明智冷静些!
门又缓缓开启!
“什么?里面什么也没有!”任清风瞪大了眼珠子,想要看个究竟,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真成佛渡自渡者了!”
任清风像个被捉弄的小孩,看着两扇空门,陷入茫然!
“往左还是往右?”任清风心里嘀咕。“善是心门,心是无物,自然皆成大佛”,脑中不断浮现的几个大字,让人不胜其扰。
“成神还是成鬼,都是心在作祟,不如就心中无物,皆当是空选!一切交给天命吧!”任清风迈开决然的步伐走进了左边的那扇门。
“你是终于来了,等你半天了!”瘸头和冷卿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成功了!”
任清风的心里还是忌惮的,他把一切都交给了内心的选择,最后竟意外成功选对了,不免是幸运之神第一次降临在他身上。
“还有最后一盏灯了!”
任清风竟然异常地平静,似乎是超脱于人外的平静,默然无声,他思考着自己可能已经是被洗化了!
静寂之后是喧哗,最后一盏灯,无杂念!
任清风的脑中算是装得混乱但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在第八盏灯后更是消寂了许多,而冷卿卿和瘸头也不能说全然是个无杂想的人。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任清风终于是从云游中清醒了过来。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瘸头似乎是对佛经有一定的研究的,“只要不要有什么杂念应该就可以安全通过。”
三人齐齐地走进了光里,像沐浴阳光般敞开心扉!
击溃心魔,除去杂念,无非是空空一切,任清风已然在第八盏灯的时候领略了其中的真谛!在思维游离中,愈显平静。最后悄无声息中第一个到达了终点!
而冷卿卿和瘸头还在光里面露痛楚!
“卿卿,阿缺!”任清风在前面呼唤道。
有时候脑子空空也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而多愁善感的人相反还更会禁锢自己。瘸头和冷卿卿困在他们在辜灭灯的画面里不能自拔!只能在空旷的平白中听到任清风的呼唤!
越往前走,越是不能走出怪圈。
“卿卿,阿瘸!”任清风仍旧在呼唤。
瘸头和冷卿卿被杂念追赶,无力地躲藏,但尚能听到对方的话。
“疼痛可以让自己清醒!”瘸头想起在病痛中无暇多想的时候,除去身上的疼痛外,再想其他都是多余!瘸头对着虚无大声疾呼!
冷卿卿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一刀!钻心的疼痛让冷卿卿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终点。
瘸头不是冷卿卿,他没有可以自愈的能力。在杂念的扼压下,迟迟难以清醒过来,任清风和冷卿卿在阴影里焦急地等待,只不过在他们看来,瘸头像根木头一样面无表情,直愣愣地伫立着!
“阿瘸,快点清醒过来!”
瘸头在痛苦的画面中挣扎!声音像画外音一样在耳边传来!瘸头狠狠地将自己的手臂咬了一口,疼痛感贯穿全身!
“快点过来!”任清风看见瘸头睁开了眼睛,忙呼唤他快点!
瘸头终于也到达了第九盏灯的终点!墓道虽不长,却像是任清风他们走马灯似的人生!
墓道的尽头是一面雕刻着飞马跃江的石板浮雕画!马蹄高举,马髦飘扬!终了,也没有什么入口。
“走到头了吗?”任清风问道?
“九灯指路,不可能指一条断头路!”瘸头摸了摸浮雕画,马眼是可转动的!
“有机关!”瘸头把耳朵俯了上去,转动的声音略带空腔!
“把手拿开。”瘸头指着任清风的手!像个专业的开锁师傅一样!
“阴阳五分,孤辰在左,寡宿在右!”瘸头喃喃细语,马眼在手上转个不停!
哒哒!两声机关开启的声音!石板应声落入地下的榭口里!
门开了!
“等一下!”瘸头拦住想要进入的任清风和冷卿卿,“小心机关!”
青卵石铺设的长道,似乎像新的一样!瘸头捡起一颗扔了过去!
只见流沙乱石瞬间倾泻而下,青卵石路也跟着陷入铁刺钢刀陷阱里!
“吁~”
“现在可以进去了!”瘸头窥探了几番!
再往前进,一个梭形长洞出现在眼前。
所谓阴军过水,摄魄勾魂!这滩涂之下的混沌之地,竟诡异地跪着千万阴兵!
吓!任清风他们不觉被吓一跳!
他们整齐地身穿铁制玄甲,头戴犀皮首胄,手持红樱长枪!跪在一条黑水河上甚是骇人!潺潺黑水从阴兵之间流过,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任清风他们就站在河边,一时竟也看不见对岸。
\"这要怎么过去?\" 冷卿卿瞪大眼睛,将眼前的情景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之情。只见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阴兵如同一堵铜墙铁壁般横亘在前方,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些都是什么啊?”冷卿卿远观在十米之外,但如此宏伟的军阵是从来未曾见过的!而极目远眺,好像除了阴兵阵就是阴兵阵了!
若想要成功穿越过去,似乎唯有冒险涉水从这些阴兵之间狭窄的缝隙里穿行才行。然而,那河水之中浸泡着无数尖锐锋利的铁器,其锐利程度仅凭肉眼便能清晰分辨出来。只要稍有差池,恐怕就会被这些利器轻易地割伤身体!
“没想到这里竟也藏了座兵马俑!”这宏大的阵容相比于秦始皇陵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祖宗说,有些地方的守将,死后会让精忠的手下一同埋葬,这些兵的精魂会扼制勾魂使者,以阻隔阴路,换得守将肉身不瘸,以待一个五行生辰相生之人,易体换魂,然后转生为人!”瘸头说道。
“意思是说,这些阴兵是某个守将的手下吗?那这也太多了吧!这人是秦始皇啊?!”冷卿卿表示震惊,因为这如此巨大的阵仗,足以在地狱组建一支冲锋军了!
“这人是谁啊,竟然能让如此之多的精兵甘愿受死,长眠于这里,守扼阴河?”任清风也不敢相信!
“那先从前面走,看看能不能绕过去!”瘸头觉得再多的阴兵也不可能占据整条河,总有没有的时候!
石板整整齐齐地铺满了整条河岸,仿佛一条蜿蜒的长龙。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坚实和稳定。
走了好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青石板。它位于道路的正中央,比周围的石板略高一些,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在这块青石板上,赫然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牌。
瘸头好奇地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那块石牌来。石牌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辨认出一些简单的图案和文字。他用手轻轻抚摸着石牌表面,感受着它所承载的历史厚重感。
“上面写什么了?”冷卿卿问道。
“杀伐军!世道破炎凉,河山难在就,杀尽天下贼,还我回京都!”
“然后呢?”
“没有了啊!”
“杀伐军,听本地人说过一支五代十国的军队,在大胜外族军时,被设计围困,损失大半,最终突围成功后,一蹶不振!难再辉煌!”
“说的是这支军队吗?”
“应该就是这支军队!听说是迁移到海岛上了,没想到竟都在这里!”瘸头感到无比震惊!
再往前走,已然还是看不见头的阴兵阵,任清风实在难以往前走了,“这看不见头的路。还是不走了吧!再往前走,也不过是一样的。算了,我们就直接淌过去得了!”
“虽然看着有危险,但只要稍加注意往外缘走,避开点就能躲过锋利的边甲,再继续往前走,不过是同样的路。”冷卿卿说道。
任清风在走过如此多的路后觉得不过被划几下的事,自己经历太多了,这都不算什么大事!
“走吧!”
黑水,暗流涌动,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跪在水中的阴兵整齐划一,落脚的地方呈十字状还尚有些余地,铁凯与水摩擦,表面变得锋利,长枪立在水中,红樱漂在头顶!任清风把脚斜插进去,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好冷啊!”这种冷不仅仅是黑水的刺骨寒冷,更是阴兵身上所散发出的阴冷!
任清风他们不敢与其对视,虽然阴兵的眼睛紧闭,但是他们依然惧怕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会让对方的眼神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