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别时,两女还是忍不住千叮万嘱,要林宕务必小心谨慎。
“师兄,此事凶险莫测,你可千万要提高警惕。”
小公子拉着林宕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若是遇到不测,切记要先保全自己。”
“生命诚可贵,案子却大可不必勉强。”
白雪烟也是满面愁容,轻声叹道:
“公子,奴婢虽然武功平平,但若您真的需要帮手,我也愿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林宕闻言,心中一暖。
他看着两个女孩焦虑的面容,不由得莞尔一笑。
“你们啊,总是爱瞎操心。”
林宕伸手揉了揉小公子的发顶,语气温和而坚定。
“师兄我好歹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这区区凶案,又岂能难倒于我?”
“再说,身后还有程将军这尊大神罩着,就算真有什么凶险,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不是?”
小公子闷闷地撇了撇嘴,显然并不怎么买账。
“我就是担心嘛……师兄你一个人在外,我哪能不挂念?”
林宕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柔声道:
“放心吧,我保证会平安归来的。”
“你们就安心在客栈歇着,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言罢,林宕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而去,踏上了破案的征程。
夜色渐浓,满城灯火次第亮起。
暗夜掩去了白日的喧嚣,给这坚城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夜风习习,竟是透着丝丝凉意。
林宕的背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留下的,只有小公子和白雪烟凝望的目光,久久不肯离去……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洒落大地,林宕已在东城门口恭候多时。
此地离昨夜命案现场不远,四下里一片肃杀之气。
晨雾未散,街道上空无一人。
林宕眉头紧皱,心中隐隐不安。
他总觉得,昨夜那个鬼魅般的黑衣人,此刻或许正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股森然的寒意,油然而生。
林宕狠狠打了个寒战,连忙甩开脑中这荒诞的念头。
“我堂堂大宋使臣,岂能被区区歹徒吓破胆?”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等候。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林宕抬眼望去,只见一骑快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马上之人,赫然便是程怀志!
只是此刻的他,哪里还有昨日的风度翩翩。
只见程怀志神色仓皇,连鬓角的发丝都在微微颤抖。
他策马冲到林宕面前,猛地勒住缰绳。
还未等林宕开口,他已是抢先急切道:
“林国公,大事不好了!”
林宕心中一凛,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程怀志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
“霍将军的家……昨夜被人洗劫一空!”
此言一出,林宕只觉得五雷轰顶。
“什么?那凶案现场,就这么毁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只觉得血气上涌。
程怀志苦笑一声,满脸无奈:
“不止如此,霍将军的妻儿,也一并失踪了。”
“我派人去查访,竟是杳无音信。”
“昨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林宕闻言默然,心中波涛汹涌。
他隐隐觉得,这一连串的意外,绝非偶然。
有人在背后操纵,处心积虑地要毁尸灭迹,断绝他们的线索。
“会是谁?会是昨夜的那个黑衣人么?”
林宕喃喃自语,只觉得疑云重重。
而他的心中,也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恐惧。
一个可以在眨眼间抹去满门痕迹的凶徒,绝非泛泛之辈。
他,又会是冲着什么而来?
会是仇杀,还是图谋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微微颔首,沉声吩咐道:
“眼下线索全无,我们只能从头查起。”
“霍将军的家虽然被洗劫一空,但多少还会有些蛛丝马迹。”
“我们仔细搜查,必有所获。”
“还有霍将军的妻儿,也要派人全城搜寻。务必要找到他们的下落!”
程怀志点头如捣蒜,连声应是。
“属下这就去办,绝不会有任何疏漏!”
林宕又吩咐了几句,两人这才策马朝霍将军府邸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马蹄声渐渐远去。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晨雾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
程怀志所言不虚,霍将军的府邸,果然被洗劫一空。
推开厚重的朱漆大门,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陈腐发霉的味道。
满目疮痍,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院中空空如也,花圃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厅堂之内,陈设家具七零八落。
书案被掀翻在地,字画散落一地。
红烛燃尽,烛泪纵横。
各色珍玩古董,无一幸免,皆是损毁严重。
而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一滩滩暗红的血迹。
它们星星点点,溅洒在墙壁和地面上。
无声控诉着昨夜的惨烈。
程怀志眉头紧皱,面露惊骇之色。
“这……这究竟是人性,还是兽性?”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微发颤。
林宕默然不语,缓步走入书房。
只见书案犹自倒在血泊之中,散乱一地的书简犹自散发着隐隐血腥味。
“昨夜命案的现场,就在这里?”
林宕沉吟道,俯身查看那一地狼藉。
程怀志在一旁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不错,属下发现霍将军尸体时,他就是倒在书案旁的血泊中。”
他指了指地面上一滩暗褐色痕迹,咬牙道:
“这血迹已经发黑,看样子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林宕微微颔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地上的血迹。
不一会儿,他的眉头便皱起,似是发现了什么。
“怪哉,霍将军伤势之重,按理说流出的血,应该遍布满地才是。”
林宕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
“可为何地上的血迹,却显得如此零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案下一小滩暗红。
“若我没看错,这里的血迹,像是滴落形成的。”
“而且离书案有一段距离,不像是伤者倒地时溅洒的血。”
说到这里,林宕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炯炯有神。
“程将军,昨夜你们可曾在书案上,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程怀志愣了愣,似是没料到林宕会问这个。
他回忆了一下,摇头道:
“并没有,书案虽然倒了,但并未见什么异样。”
“只是案上的诗文,有些被血浸湿罢了。”
林宕闻言,目光一凝。
“被血浸湿的诗文?拿来我看!”
程怀志忙不迭地从案上拿起一沓纸张,恭恭敬敬地呈于林宕案前。
林宕接过纸张,小心翼翼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