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噔噔!
“驴!~~~”
“停!快停下!你这头春绿!”
一个光头骑着白马一路奔驰,一路狂奔到了一座寺院门前才勒住疯狂的俊马。
光头才停下马,后面的小树林里就又窜出来三个不明生物。
三个生物形态各异。
一只扛着棍子的顽劣猴子,一头直立行走单手拎着耙子的务农野猪,还有一个地中海的巨型河童。
白马瞥了一眼后面猴子肩上的大棍子,咧了咧嘴,还想继续奔跑,但是奈何被光头勒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时无法动弹。
“师父,这寺名你认识么?”扛着大棍的猴子冷冷一笑,开口问道。
光头随意的瞥了一眼寺院牌匾,怒声道:“死猴子,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出家人最好耗子尾汁!你大爷的我马才停下,你大爷的就问我?我去你二大爷!”
猴子笑出了声:“师父,我老听别人说你自幼出家,在寺庙里熟读儒书,三字经百家姓那都是倒背如流,怎么今天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了。”
光头立马破口大骂:“大胆猢狲!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我刚明明是因为太阳太大,牌匾上灰尘又多这才没认出来。”
一旁的猪哥和挑着担子的巨人河童看了看西边即将落下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说真的,师父,论脸皮我还真没服过谁。”
猴子给光头点了个赞,然后身躯一扭长到了六米高。他将牌匾上的灰拂去,上面露出了几个大字。
“敕建宝林寺。”青蓝脸河童默默念道。
“好了!兄弟们,今天该谁借宿去了!”猴子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个小本。
“要饭、打水、借宿......孙、孙、猪、猪、沙、沙、孙、孙......”猴子沾着口水翻了几页后,抬起头看向马上的光头。
“喂,师父,你已经两次没有......”
“不消说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去,那为师去!况且你们嘴脸丑陋就算了,心肠还宛如蛇蝎,万一不小心跟这寺庙里的同事闹个不愉快可就不好了。”光头干脆的跳下了马,径直朝山门里走去。
“好像每次借宿闹得不愉快的,都是师父您吧?”猴子眯眼一笑,他嘴快,想说什么张口就来。
光头早就习惯了猴子的冷嘲热讽。
他一步步的走上山门,他回忆起一路走来的重重艰辛,一路上不管各路妖魔鬼怪对待修炼长生都是刻苦学习专研求真而人却一个个贪婪蒙心,不知廉耻。
“可怜啊!连鳞甲众生都肯拜佛,为何人却不肯修行。”
他越想越气,走到门前抬起拳头正欲砸门,突然一旁的侧门开了。
一个扫地僧走了出来,他也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月下闪亮的光头。
“诶!且慢!”
光头一看别人发现了自己恶劣的行径,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他将手一背,颇有几分高层领导的风范。
开玩笑,哥们好歹也是取经团队的项目总经理,气质这方面拿捏的死死的。
嚯!
扫地童子处事未深,一看来人这个谱子大的,顿感不妙。
坏了,这又是哪里的领导来突击检查了。
不行,我得赶紧跟方丈老儿说一声。
“师父您是从哪里来的?”小童唯唯诺诺。
光头对此非常受用,他一合掌,谦虚道:“弟子乃是天朝上国东土大唐驾下,皇帝亲差,上西天拜佛取经的。今到宝方,夜幕将至,麻烦告借一宿。”
坏了!大事不妙!这是传说中的天朝人!
小童面露苦笑:“师父,我就是个扫地敲钟的小童工,做不了主啊,这里还有一个管事的老师父呢。还请您在此稍等片刻,我得进去禀告一下。”
“去吧去吧,麻烦你了哈。”光头摆了摆手,小童这才慌忙丢下笤帚冲进了方丈住的院落。
“呼呼。报告!老爷,外面有客人来了!官还挺大的!”
“嗯?”侧卧的方丈一睁眼,急忙骂骂咧咧的穿上僧衣。
二人走到了门口,方丈左右一看,没看到半个人影。
“哪他妈有人?”
小童指了指门后,弱弱道:“正殿后边那不是个人?”
方丈顺着手指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满身破洞的衣服,脚上趿拉着一个布鞋的光头,正吊儿郎当的斜倚在门首。
方丈当时就怒了,他对着小童就是一顿臭骂。
“你小子是不是找打!找事是不是!你他妈不说,我还以为这是来了个丐帮的呢!城里的官员有这样式的装束么?你看他着个德行!一看就不老实,妄图不劳而获的臭要饭的!”
“以后遇到这种,就叫他滚到台阶下面睡去!莫进劳资的门!”
方丈骂完就甩头回去了。
然而,这一切尽在光头的眼中,他满眼含泪悲愤交加的抬起头。
“可怜啊可怜!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狗欺。得志的猫儿雄过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可怜啊可怜!我自幼出家,从不曾跟悟空他们吃过荤腥美食,看书也从来没有心怀过歹念,没有往佛殿房顶丢过瓦片石子,更没有抠罗汉脸上的真金。噫!我太可怜了哇啊啊啊!”
“老天爷啊!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才叫我今天遇见了如此歹毒的不良人!臭和尚你不留宿就说不留宿,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什么还要让我们蹲在台阶上睡!你听听啊我的老天爷,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嘛!呜呜呜,这话不跟猴子说了还好,若要使我给门外的兄弟说了,脚踝都给你打成渣渣!”
简单惆怅了一会,光头觉得这样下去会很没面子,也没法跟门外的哥仨交代。于是决定先论后抡,先进去说说好话,不行再说。
光头追上方丈,前后脚进了人家的院子,老头气呼呼的坐在屋子里,浑然不知背后已经有个老六跟进来了。
“老院主,弟子问询了!”
“我嚓!”
光头这大大咧咧一嗓子,立马把老头吓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方丈捂着胸口还礼:“你是鬼么?从哪里进来的!”
“弟子乃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活佛求真经的。经过宝方天晚,求借宿一宿,明日天还没亮我们就撤退。万望老院主行个方便。”
方丈这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感觉有大半年没洗澡洗衣服浑身脏兮兮的臭光头。
“你就是那个唐三藏?”
“不才正是在下。嘿嘿。”
“那你走错路了,西天取经,你他妈要往西走,礼貌礼貌没有就算了,怎么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光头嘿嘿一笑:“您老说的没毛病,可是也怪咱没文化,这不,又找不到路了。”
方丈叹了口气:“这样吧,你现在往西走,再有个四五里有一家饭店,店里的老板会给你施舍一点,你快去吧,我这里不方便。”
“不方便?方便告诉弟子,到底是怎么个不方便吗?”
看到眼前这个光头还准备刨根问底,方丈气的又捂起了胸口。
“不方便还能有什么不方便!我们这里闹鬼!行了吧!快滚!”
光头闻言,眼前一亮:“诶!院主您这可就找对人了!我还有三个徒弟,神通广大与我也差不太多,善能除妖拉磨,打鬼抓奸!”
光头继续道:“古人云,庵观寺院都是我们这行的住所,见山门都有三升米吃。你不留我,可是不合规的,你这样做却是为何?”
“为何为何!你这个游方的和尚,好一个油嘴滑舌的说法!”
光头明知故问:“啊?什么叫油嘴滑舌?”
方丈道:“老虎进城,家家闭门。虽不咬人,早坏了名!”
光头懂装不懂:“啊?怎么我就坏了名?”
对此光头他敢发毒誓,初来乍到,他可真没在此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方丈道:“前段时间,有几个行脚僧来我山门。我见他们衣衫褴褛,光头赤脚,请他们入方丈款待斋饭。又将衣服借与他们,可是他们贪图衣食,就这么住了七八个年头。”
“住就算了,他们还干出许多天理不容的事来!”
“啊?干了什么事?”
方丈冷冷一笑:“你既然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他们偷吃荤腥,从来没有静下心诵读经书,闲时往佛殿房顶丢瓦片石子,更是经常抠罗汉脸上的真金自己享用。”
说到此,光头菊花一紧,他顿感自己气血上涌,面红耳赤。
好好好,嘲讽我是吧。你给我等着!
光头气不过,激动的热泪盈眶,但是又不好意思反驳,只得忍气吞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