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一行是从孙佳悦家步行十几分钟来到康宁街的。
开车虽然速度可以快些,却是要到前方绕路的,而且在闹市区停车不方便。
到达鑫业珠宝行的时候,庆典彩排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门前搭起的彩台上,一群穿着清凉的女孩正在伴着欢快的乐曲挥舞着色彩斑斓的彩球,扭动腰肢。
孙佳悦在妈妈赵婷的手上看到了当天整个庆典仪式的议程:上午十一点十八分,庆典仪式正式开始,寓意是要要要发。
首先是嘉宾代表致祝贺词,然后是老板朱毓鸿致答谢词。
接着便是一个水鼓队的表演——一群演员把水鼓摆上舞台摆出各种花哨的敲打姿势,而实际声音来自音响里播放出的鼓乐。
之后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个一群清凉女孩的舞蹈。
舞蹈过后就该孙佳悦她们的模特登台,展示珠宝行的黄金系列和珠宝系列的各种首饰了。
这部分是重头戏。
这些首饰包括项链、手链、手镯、戒指、指环、头饰、耳坠、胸针、脚链、腰链等等。
还有一些挂件以及小摆件之类不会轻易被磕碰坏的翡翠玉器。
展示结束后还有两个文艺节目表演,大约十二点庆典仪式就结束了,待来宾稍微休息或者到店里参观一下就转到隔壁的酒店吃午饭。
模特们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要在当天十点前来珠宝行充当接待礼仪小姐,负责来宾引领和给嘉宾戴花。
正如孙佳悦自己坦陈的,让张倩来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这个活动她来不来参加完全没差别。
只不过反正也没什么其他要紧事情,来凑凑热闹也无伤大雅。
就在张倩感觉今天没事,准备和孙佳悦母女打声招呼就先行离开的时候,感觉属于刘玉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略微思忖一下便挂掉了。
现在搞广告营销的电话数不胜数,还是那种什么虚拟运营商,让人不胜其烦。
好在这个倒不是。
只是,刚刚把手机重新锁屏准备收起来,这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
一般来说,广告营销或者说那些骚扰电话,在被对方拒绝接听以后,基本上都不会马上重拨。
而马上就重拨的,要么是打错了,由于你没接听还不自知。
要么就是真的在找你,所以,这两种情况你都应该接听。
张倩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模特们展示首饰的预演上,便往一旁的地方走了几步,然后接听电话:
“喂,你好。”
这是刘玉的号码,当然是用刘玉的声音接听,尤其对方还是陌生人。
对方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有些意外的声音:
“喂,哎呀,不好意思打错了。”
然后便没了声音。
张倩摇摇头。
人家对方自己都说是打错了,那当然就是真的打错了,不是找刘玉。
可刚刚收起手机,往回走了几步,那个相同的号码再次打了进来。
张倩皱了皱眉,心说现在的骚扰电话开始这么玩花样了?
要不就是电信诈骗?
可听那口气既不是一般骚扰电话,又不像电信诈骗,应该是真的有事才对。
刘玉的声音非常有礼貌地再次接听:
“你好。请讲。”
“你好,这个电话不是张倩的吗?”
看这意思,对方是认真核对了号码无误的,所以才有这样的问题。
张倩瞬间便想清楚了,这肯定是知道自己和刘玉是同一个人,却只知道刘玉的号码而不知道张倩号码的人告诉错别人了。
这个范围其实极小。
“不是啊,我是张倩的弟弟。不过,我们正好在一起,要让她接听吗?”
既然对方是间接的熟人,就没必要让对方再拨打一次新号码了。
“好的,谢谢了。”
用刘玉的声音说了声“不客气”,然后停了数秒钟用张倩的声音说道:“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张倩,我是第一人院妇产科柳志芳,李东民的妈妈。”对方说道。
张倩恍然。
怪不得听得很有些耳熟,就是对方这反复打了几次一下没回过味来。
不到一个小时之前,柳志芳接到院长的电话,说有个重要病人需要自己去医院一趟,正遇上张倩送李东民回来,还是张倩给“顺路”送过去的。
到了楼上院长办公室才知道,所谓的“重要病人”,是市卫健委主任的儿媳妇,预产期就在这两三天。
她是在市妇幼医院建的档,也是要在那儿生的。
可是由于胎位不正,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矫正,但是,可能这孩子比较调皮,那大脑袋老是在九点到三点之间打转,就是不往六点方向去。
没办法都已经打算要剖宫了,却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是市第一人院妇产科有位医生有技术,能把胎儿异位转成头位,可以免予动刀而自然分娩。
既然能有此等好事,普通百姓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是卫健委主任的儿媳?
剖宫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说白了就是,孩子明明能走人道正常出生,而你却偏偏要另辟蹊径剥夺孩子走人道的权利,其实你就是那最不人道的人。
于是,卫健委主任一个电话打到院长那里,让院长把那个有此技术的医生派到市妇幼去协助对方给儿媳助产。
柳志芳听了院长的情况介绍,不由得就是一咧嘴。
心说我们科有没有有这种本事的医生,这么多年了,别人不清楚,难道你院长不清楚?
可这话不能当着院长的面说啊,那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柳志芳解释道:“何院长,我实话跟您说吧,那个能把难产变顺产的,不是我,更不是我们科的医生,而是我们一个病人的家属,甚至,根本连医生都不是。”
“什么?”何院长非常吃惊:
“连医生都不是?你们没有违规吧?”
“没有。我们现在不是也在提倡丈夫陪伴分娩吗?我们只不过是把丈夫换成了女儿。”
“女儿?”院长再度吃惊:
“那产妇多大,女儿又多大了?”
柳志芳苦笑道:“产妇四十一岁,她女儿,十八九岁吧。”
“十八九岁?也就是高三到大一的年龄,就有这等医术,了不得啊。”
何院长突然意识到这话题扯远了,接着说道:
“诶,你赶紧想办法找到这女孩,这主任儿媳这两天就要生了,请她无论如何都帮帮咱们。”
柳志芳没告诉何院长自己刚刚和那女孩分开,而且那女孩还漂亮得不像话,而且看上去还跟自家儿子关系相当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开车送儿子回来,甚至进而还主动送自己来医院。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替这女孩从医院争取点儿好处,那她是不是就离成为自家儿媳更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