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小青山时,山顶已经有了不少人,以年轻人为主,所以每隔几步便能看见许多年轻人拿出手机打卡拍照,以身后的烈阳和山下那座小南城为背景,将自己或是好友定格在画片里,用作往后回忆的资本。
趁着苏苏带着两人去玩秋千的空档,我来到一处人少的栏杆旁,一边俯瞰着山下的风景,一边背着管理人员点燃了一支烟,直到一支烟吸完,我才犹豫着给老姐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然后便是老姐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我讪笑了一下,然后无关痛痒的询问了一下许静澜最近过的怎么样,从吃、穿、住、行方面进行了全面的关切,又从生活上慢慢转移到工作,最后旁敲侧击的问道“姐,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大集团有合作啊?”
停下喋喋不休的我有些诧异于老姐的平静,换做以往的任何时候,我在开口的第一句就该被打断了,可今天她硬是听我说了五分多钟的废话,并不时给我一些回应,似乎在鼓励我继续往下说……
“说完了?”我听见了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木制的回声带着轻嘲。
“额……差不多了……”我有些紧张的说道。
“说完了那就挂了吧……”老姐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顿时便焦急起来“等等……一下!你最后一个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呵~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工作上的事情?”
“我是你弟啊……”我有些委屈的说道,然后又补充道“亲弟!”
“抱歉,公司机密,不能和无关人员透露。”老姐很官方的回答道。
“姐,你真要这样玩我?”我咬牙问道。
许静澜的声音陡然严厉,透过手机直击我的心灵:“我玩你?那你觉得你现在这副做派算什么?旧情难忘?还是自以为是的深情?许清起,我给过你机会,可你给我的答案是放下了,所以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可笑吗?”
老姐冷笑着继续说道“你以为她离开你能怎么样?现在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顾董,你呢?一个只知道躺平的店长……一个根本拎不清的蠢货!你……”
骤然间,现实的差距化作文字,如同附骨之疽般回荡在我的脑海,字字诛心,破碎着我苦苦维持的自尊,慌乱中,我苍白无力的解释着“不……不是……我就是问问……”
“……就算那位顾总回心转意,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还有……也别忘了你因为谁一无所有,许清起……!别再去做傻事了……我们许家丢不起这个人!”最后一句话语落下,电话在老姐的暴怒中被挂断。
可是那些话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无力的垂下手臂,我将所剩不多的尊严慢慢拼凑,凝望远方许久,眼睛被残阳映照的生疼,我又点燃了一支烟,一口气吸了半支,又将烟蒂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然后拿起手机,将那种种能够联系的方式彻底删除……
我承认我有赌气的成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觉得这样做是在维护我仅剩不多的尊严!
做完这些,我长长松了口气,然后不顾形象的靠坐在栏杆旁,看着眼前的人群,只觉得喧闹中夹杂着不得不生活下去的无奈……这次我光明正大的点燃了一支烟,望着朝我赶来的红袖章笑了笑。
“兄弟,这里不让吸烟,来,罚款交一下……”红袖章掏出一张罚单,还算和蔼的递给我。
看了眼罚单价格,我从钱包里掏出了所有的钱币递给他,然后就瞥见了这位年龄偏大的红袖章无名指上悬挂着一枚素圈戒指,我凝望着那枚象征爱情的戒指,笑问道“老哥孩子多大了?”
红袖章拿钱的手猛然一抖,然后面带惊恐的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又吸了一口烟,“呵呵”笑道“老哥别误会,我就看见了你手上那枚戒指,感觉还挺浪漫……”
老哥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从我递出的一叠钱币中点齐了罚款,然后将剩下的钱退给我,说道“孩子都上初中了,最近有点叛逆,不好管教了……”
“听起来挺不错的……很幸福……”我握住老哥朝我伸出的手,站了起来,笑道。
红袖章老哥狐疑的看了我两眼,然后退远了一些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返身回来,主动朝我递过来一支烟,说道“小兄弟,这生活还是有很多出路的,别钻牛角尖啊……”
我没有接过烟,只是笑了笑,“放心吧,我没有想不开。”我看了看不远处朝我走过来的保安无奈的说道。
说着我便摆手离开,只不过走着、走着我便愈加迷茫,久久以来横在我面前的难题到底是什么?是爱情,还是物质,我追寻着爱情,却因为物质落败,从而造就了一场遗憾,那我现在的放纵是不是对自己的纵容?
这是不是又为我下一段未知的爱情埋下了一段祸根?我变得越发迷茫,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后,我开始有了逃避的心思,喉结滚动间,我开始回忆起酒的滋味,此时的清醒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折磨……
一时不察间我撞上了一道人影,景念有些没好气的扶了扶额头,有些愠怒的说道“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这么大个人都没有看见……”
“抱歉……”我舔了舔嘴唇,避过与她相撞的目光,换了个方向向前走。
景念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神色凝重的将我的身子掰正,然后仰起头观察着我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了?”
我用沉默代替回答……久久无言中,景念握着我的手,又一次轻声问道“告诉我好吗?你说过的……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人生……”
凝望着景念眼中流淌着的担忧,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回忆起这段我曾说过的话,这是她二十岁生日时许下的生日愿望。
她抱住了我,哽咽道“许清起,你别太过分……快告诉我……”
我叹息着环住了她的肩膀,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没事,我没事……”
“你又敷衍我……”她哭的逐渐大声,将周围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让本来并不引人瞩目的我们又一次成为了焦点,她……总是有着这样的能力。
我们率先回到了车里,只不过角色发生了互换,变成了我安慰着她,这样的闹剧似乎经常发生,以至于我早已习惯先哄着她,将自己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而这,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某一个规律,却不知这是对于她的呵护,还是构成我性格的一个脆弱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