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班了,我来火车站接你。”
我的心仿佛漏了一拍,手机滑落在车厢中,景念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掉了,我便打开车门再度冲入了雨夜,磅礴的大雨有些冷,我的身子有些发抖,我茫然的四处望去,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向黑夜,我的腿有些不听使唤的向着那辆已经消失的白色车影追去,冷寂的黑夜中只剩下雨水在疯狂肆意……
我出神的灵魂已经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冷意,我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绊倒了,有艳红的血丰富了夜色,我无感的起身,执着的追逐那辆已经存在于我不久前记忆中的车影,只是我高估了自己,肉体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痛楚已经快让我变成了一个疯子!
我最终还是瘫坐在了路边,路灯中飘摇的风雨在昏黄的光影中留下一道道冗长的痕迹,像是从天而落的利箭坠落在我的灵魂上,阵阵刺痛遍布灵魂……夜的寒冷让我蜷缩了身子,还在流淌血迹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一切都开始从疯狂回归理性,但是越接近理性,心中的痛楚就会扩大一分……
我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影子,遮住了背后的袭来的风雨……可是我所面临的风雨依旧很大……远方传来了景念的呼喊声,她打着伞,向我这边跑,可是却在一个距离我两个路灯的距离停下……
风雨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我蓦然回首,云想站在我身后……
美丽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虚弱的苍白,白裙贴附在她的身躯上,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我怕这是我的幻觉,我怕我触碰到的她会像光一样不可捉摸……直到我的指尖传来一丝真实的温度……
在这场雨夜中,我整个人贴在云想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哆嗦着说着“对不起……”
而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哽咽着说道“你都……这样了,还让我怎么责备你……”
我感受到了不同于雨夜的温热,它滴落在我的肩上,却滚烫到生生烧穿我的灵魂……
云想推开了我,看着我说道“我们先回家……”说着她又看向我已经停止流血的左膝,在黑夜的映照下它是一抹别样的色彩,它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却不是云想给我的,这个温柔的女子只会因为我的伤痛而自责。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不疼的……我们先回家……”
她轻轻点了点头,侧过身,搀扶起我慢慢向反方向移动,而对面刚好是景念,她撑着伞缓缓向我们走来,带着笑,澄澈而宁静,我愣了愣,有些不自然的挪开目光,却又看见云想红肿的眼圈,一时间心中又是一阵阵痛……
景念走到我们面前将伞递给云想,说道“快回去吧,你们身上都淋湿了……”
云想没有接,看着暴露在雨中的景念问道“那你怎么办?”
景念将伞塞到云想手中,笑道“我也有伞……”
说完,景念脱下了外套,然后将它举过头顶,一个人奔向黑暗的雨夜中,我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更生猛的疼感从心底蔓延,我的心好似跟随着她的身影踏入无际的黑暗中……
……
后来我们回到了家,而我在洗完澡后,云想为我的伤口做了处理,而我躺在床上之后不出所料的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上的不适感,云想很担心我,在我的房间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她待在我的床边为我一遍又一遍的更换热毛巾,直到凌晨三点钟左右,她才躺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有些昏沉的抱紧了怀中的她,她似是睡熟了……
我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来镇痛着我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我不敢想象若是今天那辆车真的是她,我又该怎样去挽回,若是……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在这泛着幽香的黑暗中,我对着云想低低呢喃了一声“我爱……”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似是我太累了……我好像又做梦了,在半梦半醒间我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她撑起了伞……天上下起了雨……
……
次日清晨……不对,是这个清晨,我醒来的比云想要早,她整个人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呼吸均匀,我轻轻松了一口气,昨天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果不是左膝上的伤,我会真的认为这只是一场……噩梦……
我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只是轻轻一动便全身有一种骨断筋折的强烈痛感袭来,我忍不住“嘶~”了一声,而云想也被我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绵软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
而她快速的起身替我查看,在确认没有崩裂伤口后,她转头看了我一眼过后又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只不过没有再躺回我的怀里,而是向床边挪了几公分,而且背对着我继续睡去……
我的眼前重播着昨天的画面,想必云想是都看见了吧……到这时我才知道我的越界会给我们的感情造成多大的困扰,哪怕答应景念的疯闹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但是这些绝不是我伤害云想的理由,我或许……该和景念保持距离了……
我下定了决心……可是我脑中的记忆在翻涌,反复挣扎中我的决心是否动摇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轻轻摇了摇还在装睡的云想,轻声说道“对不起……”
云想保持着沉默,就好像真的睡着了,我靠在床边,将被子给她盖上,缓缓说道“我以后会和景念……保持距离……”说完这些我好似也被抽空了所剩不多的精力,靠在床头不再言语……
云想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一直走到门边才说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清起……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用你的爱来证明,而不是单纯的割裂原本属于你的感情,这对她也不公平,我不是你们这么多年感情的隔阂……你要正视的从来不是空间上的距离,而是你对她的感情……!”
门被轻轻关上了,空气中还有独属于她的幽香,我有些落寞的靠在床头,慢慢思考着景念的话,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