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色中的光亮彻底融于夜色之中,黑夜降临前,我们一行人才从后山之中走出,二位老人则是站在山脚下,有些焦急的眺望着进山的入口,待到浑浊的眼球中闪烁出几抹愈来愈近的光影,他们稍显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季青率先上前搀扶住奶奶,然后又在老人身边说了几句,有些责怪她来这里等他们,奶奶带着慈祥的笑容,不断的应着好,点着头。景念也上前搀扶住奶奶,小声靠在奶奶耳旁说道“奶奶,我们看见了木雪莲了……”
老人愣了愣,随后说道“娃子,能够遇见木雪莲,那你以后一定一生顺遂,得偿所愿……”老人的语气极为平缓,似乎也是在祝福这位能够得见传说之物的美丽姑娘……
一路上,景念都有些兴奋的描述着木雪莲的美丽,众人也都进行着补充,两位老人也沉溺在这片欢快的氛围中,一路上欢声笑语,哪怕黑夜降临也无法忽视这温暖的光辉……
接下来几天,我们游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期间更是体验了一把农村大席,热闹而又欢快的氛围,传统而又喜庆的拦婚节目,最后到场众人一齐举起杯子,发自内心的共同祝福站在台上的二位佳人,而后在众人的哄闹下,新郎抱着新娘走向他们的新房……
景念有些羡慕的看向两位佳人的背影,手上的掌声跟着众人一起律动,直到拍红了小手才停了下来……
我在一起祝福完新人过后,走出嘈杂的院落点燃了一支烟,袅袅烟雾散在青天白日之中,我的神经忽的有些抽痛,抬头仰望着天际,满是湛蓝的晶莹天空除却那轮太阳,没有一颗能够在白天里依旧明亮的星星,太阳的光辉太过耀眼,而它们又太过遥远。
我直视着太阳,不顾眼睛中传来的灼热感,倔强的想要一颗能在白天中闪耀的星星,可是生理上的不适让我闭上了眼睛,疼痛的感觉也让我有些清醒了,我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去寻找一颗能在白天闪耀的星星,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可世间真的不存在一颗这样的星星吗?
回到座位上,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眼睛,接过同桌长辈递来的啤酒,笑着将一罐酒一饮而尽,长辈们像是找到了酒友,又再度提了一打啤酒和一瓶白酒,我来者不拒,笑着和这些并不算熟识的长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季青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连忙拿起一罐啤酒替他挡下了一位劝酒的长辈。
而我并没有领情,主动向同桌中一位长辈敬酒,渐渐迷离的眩晕感让我有些陶醉,拿过白酒在杯中斟满,这一次长辈也停下了劝酒,眼中闪过诧异,我浑不在意,自斟自饮,景念皱起了眉头,抢过我手中的白酒,陪笑着对桌上的长辈说道“我这位朋友有些贪杯,还望各位长辈不要介怀。”说着便将余下的半杯酒灌入喉中。
辛辣与酒的苦味顿时让景念的小脸变得煞白,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将酒液咽了下去,强提起笑容向席中长辈打了个招呼,便向童安和季青示意离开。
我愣愣的看着景念喝下我剩下的酒,模糊的意志告诉我,她好像好久没有怎么碰过酒了,似乎有些厌恶酒……
景念和季青扶着许清起走出了大席,童安跟在身后,而我们的身后依旧是彩灯结幔,红绸遍布,走了挺远还能听到身后洋溢着喜悦的欢庆声。
我的重量压在两人肩头,景念有些吃力,翻腾的酒液有些上涌,她也开始有些晕晕乎乎,她艰难的看向我,却发现我带着些醉意的眸子也在看着她,她的呼吸中带着温热的酒气……
喝了四罐啤酒和半杯白酒的我,口齿含糊的看着景念“我……我……我来……背你……你……回家……”
景念的步伐有些软,迷蒙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季青与童安二人皆是一怔,有些不解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就你俩这个样子,还能走稳路吗?
景念的记忆回溯到数年之前,她想起是大学时候,她拿了大学微创作大赛的一等奖,她和许清起外出庆功,回来时二人都有些喝多了,她晕乎乎的腿软走不动路,喝醉了的许清起背着睡熟的景念回到了宿舍,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室友才告诉她,昨晚许清起把她背回来的,等到她们下来接时,许清起的右腿膝盖还流着血……自此以后景念便变得有些抗拒酒……
我突然间蹲下身子,季青扶着我的手也顺势脱落,景念站在我的旁边,酒意冲淡了理智,她趴在我的肩头,有些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我摇摇晃晃的起身,酒,能够穿梭时间的界限,我背起她,亦如当年,以为是在梦中,缅怀着青涩的青春,做着与当年一致的选择,摇晃且坚定地走向前路……
季青有些失神,他想起有一晚,许清起拖着流血的腿回到宿舍,兄弟们问他怎么了,他满身酒气,一脸骄傲的回答说,哪怕他喝醉了,也能背着一个人走两公里,话还没说利索,便倒在老二身上吐了一地……
童安也回忆起有一天的晚上,她还在校园里散步,突然看见一个人背着一个女人,有些艰难的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小心的走上前去看,却发现许清起腿流着血,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向着女生宿舍走去……
湛蓝的天空上,一轮耀日散发着无可比拟的光辉,在摇晃不稳的许清起肩上,景念迷糊的睁开眼……
在那个遥远的西方边陲,一颗晶莹的星星仿佛置身于重叠的时空当中,忽明忽暗,闪烁着不属于此间的光华……
童安与季青跟在二人身后,有些担忧的看着前面随时会摔倒的两人,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实在是没辙,这两个被酒灌醉的两人似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当真是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