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
外边寒风呼啸,院子里刚泼下的水,没一会的功夫,就结成了冰,温度降到了零下七八度。
屋里,女知青们围在炉子前,热火朝天的吃着。
这里跟北京不一样,条件有些简陋,朱琳也只能用普通煮饭的锅,让众人涮着鹿肉吃,就连蘸料都没有。
又掰了些白菜叶,她放到众人身前,接着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好吃,好吃,朱琳姐,这鹿肉比羊肉都好吃。”
“对对,真香啊。”
女知青们嘴里嚼着肉,纷纷点着头。
裁剪了一整天的皮毛,此时吃着热乎乎的涮鹿肉,众人也不觉得累了,满满的都是幸福。
“那大家伙都多吃点。”
朱琳笑了笑,扭头又看向了林小莫,“小莫,你可得多吃点,接下来一个月,可全靠你了。”
“朱琳姐,你就放心吧。”
林小莫连忙点了点头。
她夹起一筷子薄薄的鹿肉,放到锅里烫一会,随即夹到端着的碗里,大口大口的吃着。
在这个吃不饱的时代,能痛痛快快的吃肉,真是莫大的幸福了。
众人烫完鹿肉、吃完了菜,又各自拿着碗,舀上锅里的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锅里的东西,一点没浪费,全都进了她们的肚子里。
饭后,众人洗了洗脚,便各自躺进了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朱琳收拾了一下屋里。
瞧着众人都睡下了,她端着煤油灯,坐到了桌子前。
小心放下,她拿起钢笔,就在纸上写起了结婚申请书。
嗯……
担心回到北京,爸妈会不同意,她便想着先尽快把结婚申请书交上去。
不管怎么样,她是认定曹朝阳这个人了。
半晌,她放下手里的钢笔。
翻开本子,看着已经干透了的雪莲花,朱琳凑近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想着以后的生活,她有着无限的期待。
“朱琳姐,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这就睡了。”
朱琳收好本子和纸笔,随即吹灭了一旁的煤油灯。
……
转眼间,时间便到了腊月初。
知青点里有了缝纫机,旱獭帽子缝制的飞快。
在朱琳和女知青们的帮忙下,林小莫一天最少都能缝制出两顶旱獭帽子。
这样的速度可比之前想的快多了。
与此同时,曹朝阳也会隔三差五的带着肉过来。
见到一切顺利,他也挺高兴。
正好队里没什么事,他就全力搞好女知青们的后勤工作。
这几日天气阴沉着,像是要下雪。
知青点屋里没了阳光,一下子阴冷了下来。
女知青们忙着裁剪皮子,在阴冷的屋里,手都有些僵硬。
这几日她们忙着做帽子,也没法出去捡柴火,之前留的那些,得平时做饭用,也没法用来烧火保暖。
曹朝阳知道了这事,便特意喊着徐二流子,准备去村南的山岭里,捡些柴火送过去。
这天早晨,两人拉着板车,就往山岭里去了。
“朝阳,聚会的事我跟云秀说了,她说后天有空,咱就后天一块聚聚吧?”
“成,那就定在后天。”
曹朝阳手里拿着砍柴刀,四下看了看。
这个年代实在苦得很,乡下连煤都没有,就只能烧柴火,因此村子周边的地里,连野草都快薅没了。
他们这个时候捡柴火,也只能去远一些的地方。
曹朝阳招呼一声,大步走向山里。
徐二流子拉着板车,跟在曹朝阳身后。
旁边,小藏狐和黄毛藏獒也在。
难得出来一次,曹朝阳便把它们都叫上了。
养了一个多星期,黄毛藏獒的身子,也好了许多,此时都能小跑了,不过它后腿上的木板,还依旧绑着。
又走了好几里地,曹朝阳带着徐二流子,到了之前跟玉芬嫂子薅草的地方。
这里离曹家洼已经挺远了,也没人来这个地方捡柴火,所以山坡上的灌木和野草还挺多的。
他拿着砍柴刀走上前,便忙活了起来。
不管是低矮的灌木,还是干枯的野葡萄藤,他一并砍下了,扔到下边。
两人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了中午,这才凑了一车的柴火。
回去的路上,曹朝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朝阳,你怎么了?”
徐二流子瞧着,感觉莫名其妙的。
“我就想着咱队上得把这山岭利用起来,最少也得种上些树,不然队里捡个柴火烧火都费事。”
徐二流子一听这话,忍不住乐了。
别的大队里,都恨不得把山开垦成粮食地,这朝阳倒好,竟想着在山上种树。
就这石头山上,种上树也活不好。
“朝阳,你可算了吧,大队长才不会干呢,那张虎山从来就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要是张虎山不当大队长了呢?”
“张虎山不当大队长?!”
徐二流子一怔。
张虎山都当了十多年的大队长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事。
“朝阳,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没,我就随便说说。”
曹朝阳笑着摇了摇头。
用力推着板车,他快走了几步。
后边,徐二流子挠了挠头,心里一万个不信。
不过瞧着曹朝阳不想说,他便没再问,想着明天去队里打听打听。
快步追上前,他拽起绳子,拉着板车,就往知青点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等将柴火送到知青点,已经是下午了。
天气阴冷的厉害。
曹朝阳卸下柴火,立马抱着些干的进了屋。
“同志们,咱们的救星来了。”
“朝阳同志,我们可等了你一天呢。”
“是啊是啊,你再不来,我们都要冷死了。”
屋里,女知青笑嘻嘻的说着。
她们个个身上穿着厚衣服,脑袋上还都戴着旱獭帽子。
这屋里不生火,又没阳光,冷得厉害,就跟个冰窖似的,不穿厚点都熬不住。
曹朝阳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连忙往炉子里塞了些柴火,他点上火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