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
朱琳坐在煤油灯下,正在抄写着什么。
嘴里喃喃着,她脸上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
旁边,周萍瞧着很是好奇。
她凑近瞥了一眼,只见朱琳姐在本子上写着的,正是下午朝阳同志说的话。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
周萍暗自嘀咕着。
她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话竟然会从朝阳同志的嘴里说出来。
轻轻摇了摇头,她忍不住往本子上又一瞥,“嗯?”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啊?!!!”
周萍张大了嘴巴。
这看似平平常常的三句话,却让她心中一震。
这……这写的也太好了,让她这种没见过大海的人,都忍不住的幻想,忍不住憧憬那股美好。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几句诗,实在太美了。
是的,她认为这几句已经算得上是诗了。
急忙走上前,她好奇的问道:“朱琳姐,这几句诗,是你写的?”
“不,不是,是之前朝阳同志说的,我记下来了而已。”
朱琳摇了摇头。
见屋里的几个女知青,都聚了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合上了本子。
本来她还想着,今晚就把结婚申请书写了,看来还是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写吧。
“朝阳同志说的?怪不得呢。”
周萍恍然。
她现在可是信了。
能写出这么有诗意的人,肯定也能随口说出往后余生那几句话。
“真是没想到,朝阳同志还是个诗人呢。”
“诗人?周萍姐,朝阳同志又写了什么呀?”
“是啊,快跟我们说说。”
屋里其余几个女知青,纷纷围过来,好奇的问道。
周萍也没瞒着。
她将刚才看到的几句话,又复述了一遍。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女知青们愣了愣,心中皆是各有所思。
房子、大海、春暖花开。
嘴里念叨着这几句话,再想想自己,想想这下乡插队的环境,女知青们突然还有点伤感。
“朝阳同志,真是有才华啊!”
半晌,杨曼玲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周围的女知青们,纷纷点了点头。
之前还没发现,朝阳同志不光人长的好看,人也有才华。
除此之外,他还能打猎,能养的起家,就是出身……
出身贫农挺好,可众人还是记挂着想回城。
旁边,朱琳脸上露出了笑容
听到众人夸赞朝阳同志,她心里还是挺自豪的。
“朱琳姐。”
一旁的桌子前,林小莫朝她招了招手。
朱琳见状,快步走了过去,“小莫,怎么了?”
“朱琳姐,这些皮毛做帽子,还缺了些针线,缝制的起来也不容易,想在年前多做几顶帽子,最好是能借来一台缝纫机用。”
“缝纫机?”
朱琳皱了皱眉头,还有些为难。
这个年代有缝纫机的人家,都宝贝着呢,可不好借出来。
“小莫,要是有缝纫机,你在年前能做出多少顶帽子来?”
林小莫想了一会,又拿起本子算了算。
半晌,她抬起脑袋,很有信心道:“你们帮我裁剪,我用缝纫机缝制的话,至少能做出三十顶帽子!”
“那边,明天我骑着自行车去趟县里,你需要什么都写给我,缝纫机的话,我去附近几个大队看看,一定帮你借来一台!。”
朱琳一听这话,心中立马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去借台缝纫机来,能多十顶帽子带去北京,就能多卖好几百块钱呢。
夜渐渐深了。
朱琳收拾一下东西,去了炕上。
此时屋里的其余女知青们,也都钻进了被窝里。
朱琳吹灭油灯,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过了一会,周萍忍不住开口道:
“朱琳姐,你跟我们说说这次去祁连的事吧。”
“是啊,是啊,朱琳姐,你这次去祁连,见到雪豹了嘛?”
火炕上,朱琳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次的祁连之行,能让她记一辈子。
“我还真见到了,不光是雪豹,高原三傻里的其它二傻,我也都瞧见了……”
“朱琳姐,高原三傻是什么呀?”
“高原三傻啊,是雪豹、兔狲和藏狐。”
“这是朝阳同志给它们起的名字,其实它们一点都不傻,我还拍了相片呢,等洗出来了,给你们看看。”
朱琳慢慢的讲述着。
屋里,其余的女知青们静静的听着。
她们时而惊叹,时而又担心不已。
听着朱琳讲述朝阳同志,帮六队杀红狗子的过程,她们心里突然又有些羡慕。
能找到这么一个能文能武的男人,好像能不能回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
曹家。
炉子上的大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熊肉,肉香飘满屋子。
桌子旁,曹朝阳几人已经开吃了。
“什么?!”
“朝阳……朝阳给你送去了一个老婆?”
徐二愣子一把攥住许行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
回头又看向曹朝阳,他眼泪都快下来。
“朝阳!我的朝阳兄弟哎!”
“我今年实岁二十三,虚岁二十四,晃二十五,毛二十六,将二十七,眼瞧着快奔三十的人了,我都还没老婆呢。”
“朝阳,我……我多盼着你也朝我喊一声,老徐,你要老婆不要?”
“他是老许,我是老徐,都是姓xu的,可人跟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徐二流子越说越心酸,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曹朝阳:“……”
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还有些无奈。
许行同志实在太单纯了,喝了两口酒,就被徐二流子套出了话,连老右的身份都打听了出来。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许行,实在是徐二流子太有八卦的天分。
“行了,行了,你快坐下吧,那人家是看中了许行同志的人,又不是我说了算。”
“可……可……”
徐二流子抹着眼泪,还是不甘心。
旁边,许行挠了挠头,还有点尴尬。
拿着酒杯,他也站了起来,“徐……徐二兄弟,你是眼瞧着快要奔三十的人了,可我再过一个多月,到了明年就正好三十岁了。”
徐二流子一怔。
上下打量了一下许行,他忍不住拍了拍许行的肩膀,“那这事,你还真是比我急!”
“许行兄弟,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啊。”
徐二流子可太知道打光棍的滋味了。
拿起酒杯,他跟许行碰了一下,接着仰头闷了杯子里的地瓜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