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袄上的血迹,有些难搓洗掉。
朱琳干脆去炉子里抓了把草木灰,放在羊皮袄上,使劲洗刷着。
半晌,她用清水冲了冲,接着搭在屋里的炉子旁,烘烤了起来。
扭头往炕上望了一眼,朝阳同志早已睡着了。
朱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又笑了笑。
“嗷呜~”
“嗷呜呜呜~”
旁边,小藏狐走到朱琳身前,往她腿上拱了拱。
“怎么了?”
朱琳俯身摸了摸它的四方大脑袋。
“嗷呜~”
小藏狐扭头往外边望了望。
“唔……你饿了?”
“嗷呜~”
小藏狐又叫了一声。
朱琳明白了。
四下看了看,她走到行军包前,拿起了朝阳同志的宰牛刀。
小心的拔出来,她攥着宰牛刀,端着煤油灯,就去了门外。
三只红狗子的尸体,被陆春娇放在了房门前的土路边。
朱琳拿着煤油灯看了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三只红狗子,死的真是有些惨。
回头往屋里望了一眼,她又有些后怕。
“这打猎可真危险,朝阳同志倒好,每次倒是像没事人似的。”
朱琳暗自嘀咕着。
她强忍着血腥味,划开了一只身上被刺烂的红狗子。
割下内脏,她扔给小藏狐。
剃了一块瘦些的肉,她拿着进屋洗了洗,接着就和青萝卜一块炖上了。
忙了一会,朱琳又拿起了朝阳同志的裤子、棉裤。
这裤子、棉裤大腿的位置,破了两个小洞,不缝补起来可不行。
朱琳在屋里看了看,找出了郭大爷用的针线。
她坐在煤油灯下,缝补起了衣服。
此时,土炕上的曹朝阳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抬头一瞧,就看见了这一幕。
抿了抿嘴唇,他心里还有些感动。
天色渐亮。
郭大爷带着满身的寒气,推门走了进来。
“朱琳同志来了,小曹同志呢?”
“在炕上睡觉呢,郭大爷,您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朱琳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拿起剪子,剪断针线,接着拿着裤子、棉裤走到土炕前,放到了炕沿上。
曹朝阳轻咳一声。
他连忙扯进棉被里,摸索穿着。
半晌,他穿好衣服,从火炕上坐了起来。
“郭大爷,马圈里的马受伤情况怎么样?”
“都是轻伤,问题不大,幸亏你们去的及时。”
郭大爷坐在炉子前,伸手烤着火。
想起刚才看到的三只红狗子,他又笑着夸赞道:“小曹同志,我就说你本事大,这一下子就打死了三只红狗子,那个红狗子群,可是元气大伤了。”
“这要是再来上几次,就能解决它们了,小曹同志,你可得多帮帮忙,我们六队不会忘记你的情分。”
旁边,曹朝阳还没回话,朱琳听着可不乐意了。
她眉头紧皱,闷声道:“郭大爷,朝阳同志本事再大,您也不能把他当牛使啊,他这都受伤了!”
“啊?受伤了?伤哪了?”
郭大爷吃惊的站了起来。
“没……没伤哪,就让红狗子咬了一小口,不是很严重。”
被咬到地方还有些尴尬,曹朝阳含糊了过去。
穿上棉鞋,他走了两步试了试,感觉大腿处还有些疼,不过还能忍耐得住。
“小曹同志,你既然受伤了,那就好好休息,这红狗子的事,不着急,不着急。”
郭大爷还有些不好意思。
曹朝阳笑了笑,也不在意。
兑了点温水,他洗了把脸,接着出去瞧了瞧。
见地上的一只红狗子,被开膛破了肚,他有些惊讶的看向朱琳。
“看我干嘛?刚才二哈饿了,我就用你的刀划开红狗子的肚子,掏了点内脏出来,顺便又剃了一块肉煮上了。”
“你不嫌弃血腥嘛?这一般人可不愿意碰!”
朱琳摇了摇头。
嗯……
其实她也有点害怕。
不过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总不能以后连这个都不碰。
“朝阳同志,这三只红狗子被你打成这样,这皮子还能要吗?”
之前朝阳同志,送给她的红狗子皮,让她做了个马甲,准备过年的时候当礼物送给母亲,她还觉得挺好看的。
如今瞧着地上的红狗子,朱琳觉得很是可惜。
“大部分都不能用了,我剥下来看看吧。”
曹朝阳拿着宰牛刀,蹲下身子,处理起了三只红狗子。
在外边放了几个小时,这三只红狗子还有些硬了,他得赶紧宰杀处理干净,不然冻住了就不好弄了。
旁边,朱琳搓着手,哈着气,准备帮忙。
过了一会,两人正忙着呢,就听西边传来了狗叫声。
“嗷~”
“嗷~”
老吴头牵着两只藏獒,面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一黑一黄两只藏獒闻着血腥味,一个劲的往曹朝阳身边拱着。
“大黑!大黄!”
老吴头抬腿踢了藏獒一脚,使劲往前拉着。
半晌,他回头看了望了望,轻哼一声。
曹朝阳抬头瞧了眼。
见老吴头空手而归,他倒是没什么意外。
草场上这么大,红狗子见势不好,早就跑干净了,这老头能追到就怪了。
“朝阳同志,我怎么感觉他对你像是有敌意似的?”
朱琳看着,还觉得有些奇怪。
“你没感觉错。”
曹朝阳一边宰杀着红狗子,一边说起了昨晚上的事。
现在想想,他还有些心疼,一颗子弹就那么浪费了。
加上之前他打的六发,昨晚上就那么一会,七颗子弹就没了,他可得再节省些,不然打完了带来的子弹,他在这里可没地方去弄。
“他可真不要脸!”
朱琳听完曹朝阳说的,连带不远处的两只藏獒都厌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