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你平时也多整理整理形象,瞧你这头发,这得大半个月都没洗了吧?”
“哎呦,你身上的味也真够大的,我都不知道嫂子是怎么愿意跟你过下去的。”
曹朝阳没给徐大愣子留面子,使劲嘲讽着。
这徐大愣子八九不离十,是当了张宝成的二狗子,他就要好好刺激刺激这人,让徐大愣子赶紧去告状,好让张宝成快咬钩。
他还想着尽快去祁连,趁着土拨鼠没冬眠,好好打一批土拨鼠呢,可没时间耽搁。
“朝……朝阳兄弟,我腿脚这不是不方便嘛,这才……这才邋遢了点。”
徐大愣子脸上有些难看。
可他还是强忍着,不想离开。
“那也不成啊,徐大哥,领袖可教导我们了,要讲卫生。”
“你瞧瞧我,就是因为长的好看,又讲卫生,这才受别人喜欢。”
徐大愣子:“……”
拍了拍胸口,他使劲喘了几口气。
“朝……朝阳兄弟,我可不能跟你比……”
“那是!”
徐大愣子:“……”
实在没忍住,他撑着拐杖,直接站了起来。
“徐大哥,要走啊?”
“没……没……”
用力咬着牙,他强忍着又坐了下去。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紧紧攥着拐杖,装作好奇的问道:“朝阳兄弟,你那屋里的东西,真的都是那女知青送的?”
“我可不是那张宝成,咱差点都成为一家人了,你可不能骗我。”
“肯定是她送的,这还有什么假的?”
曹朝阳背着徐大愣子,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一家人……
他听着就想吐。
“可……可那知青,还没跟你那什么呢,她就舍得送你这么多东西?这不会是你从她那里买的吧?”
徐大愣子很是不甘心,继续追问着。
“徐大哥,你不懂,我长的好看,人家就愿意送。”
曹朝阳摇了摇头,继续炫耀道:
“再说了,人家父母是双职工,爸爸是教授,妈妈是医生,一个月工资至少……至少一百多块钱,这些东西才几个钱呀?”
“至……至少一百多的工资?还……还一个月?”
徐大愣子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抽抽的疼着。
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他根本就不敢想,这么多钱,这……这能花的完嘛?
这狗日的曹朝阳,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就让那女知青看中了呢?
难不成长的好看,就……就真的为所欲为?
“曹朝阳?哪位是曹朝阳同志?”
院外,响起了陌生的叫声。
曹朝阳心中一动,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跑了出去。
外边,五辆牛车排在胡同里,车上装着满满的青砖。
曹朝阳连忙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些青砖,应该是这两个月才刚烧出来的,瞧着还挺新。
“我就是曹朝阳,你们是来送砖的是吧?”
“对,这些砖卸到哪?”
曹朝阳打量了一下牛车,感觉能进院,他便连忙敞开院门,招呼着几人进来。
找了把铁铲,他收拾了一下屋前,便准备把砖头卸在这,以后盖屋的时候也方便。
“朝阳,这是你买的砖?”
徐大愣子撑着拐杖站了起来。
他看着满车的青砖,都快羡慕嫉妒死了。
这狗日的曹朝阳连大丫的学费都不借,他倒是有钱买了这么多的青砖。
“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
曹朝阳乐呵呵的说着。
他帮忙推了一把板车,接着便往下卸起了砖。
“什么?!”
“别人送的?!”
徐大愣子不敢置信的喊道。
这可是五大车青砖啊,不是别的东西,这……这……
旁边,卸砖的中年点头道:“是一个女知青来我们砖窑定的砖,让我们送到这里来的。”
“女知青……”
徐大愣子当即想到了朱琳。
他此时暗暗咬着牙,双手紧紧攥着拐杖,心态都快崩了。
这曹朝阳不就是长的好看了些嘛,还……还真能让别人送这么多东西啊?
用力咽了口唾沫,他拄着拐杖,转身就要走。
可不能待下去了,不然他非得气死不可。
“徐大哥,你走啊?有空常来啊。”
“对了,我刚找了一个医方,可能对你的腿有效果,等过几天,我去跟你治治腿。”
“不用,不用,别麻烦兄弟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顺手的事,徐大哥,你等着就是,我一定把你的腿治好。”
徐大愣子一怔,随即脸上更加阴沉了。
他拄着木拐,赶忙快走了两步。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院门口,徐大愣子刚想出去呢,抬头就看见了自己闺女大丫跑了过来。
“爹,你借来钱了吗?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别……别闹,爹再给你想想办法。”
“不嘛,不嘛,我就要上学,别人都交了课本费了,我再不交就赶不上了。”
大丫抱着徐大愣子的腿,使劲哭闹着。
“大丫,别……别哭。”
徐大愣子连忙给闺女擦了擦眼泪,接着悄悄往院里指了指。
大丫顿时就懂了。
“叔,朝阳叔,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想当文盲,我要识字,呜呜,我要上学……”
大丫抹着眼泪,朝着曹朝阳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她抱着曹朝阳的腿,可怜兮兮的哭着。
“朝阳叔,你就帮帮我吧,我一定记你的好,长大了报答你……”
“报答?”
曹朝阳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徐家三个丫头里,就属大丫最没良心!
他放下手里的砖头,接着拽起大丫,快步走到院门口,还给了徐大愣子。
“大丫,叔不是不借,叔手里钱也紧,你瞧我现在盖房子的钱都还不够呢,你啊,还是求你亲爹吧,他不能光生,却不管你。”
双手拉着院门,他“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哇~”
“不嘛,不嘛,我要上学,我就要上学,我不要当文盲。”
院外,大丫稚嫩的哭声,让人听着很是心疼。
几个卸砖的男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曹……曹朝阳同志,这孩子的学费,也没多少钱吧?你要是手里宽裕,就借了吧。”
“是啊,是啊,孩子想上学是好事,你毕竟还是他亲叔呢。”
曹朝阳:“……”
看了几人一眼,他当即道:“我姓曹,她姓徐,哪来的亲叔?”
“哼!我手里真没闲钱,要不你们行行好,借给她?”
“我们大队是穷队,连个副业都没有,你们罗张大队,起了那么大一个砖窑,听说在里边干活的,一年能分一两百,你们手里指定宽裕。”
额……
“咳咳,没那么多,没那么多。”
几人摆手拒绝,连忙低头忙了起来。
小孩学费是没多少钱,可他们也不想自己出。
“嘁~”
曹朝阳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帮忙了。
走到大锅前,他又忙起了自己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