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愣子看着坛子里的雪猪油,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伸着指头插进油膏,沾了些肥油,接着塞进嘴里。
雪猪油的香味,让他精神一震,连面色都瞬间好了许多。
急忙拿过桌上的碗,他用勺子,从坛子里挖了些雪猪油,小心的放到了碗里。
感觉挖的差不多了,他拿着勺子,又平整了一下坛子里的油面,以防别人看出不对。
旁边,高玉芬开始还有些看不懂。
随后,她渐渐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嘲讽。
她男人没别的本事,就会搞这些丢人的事。
“玉芬,你快抱着坛子,去曹朝阳那,让他把油补上。”
徐大愣子将坛子放到高玉芬身前,接着连忙催促着她。
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碗里的雪猪油,他瞬间觉得赚了不少。
“不去!这油是我自己盛的,也怪不到曹朝阳。”
高玉芬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盛的?”
徐大愣子怔了怔,满是不可置信,“玉芬,那你不把雪猪油盛满?你……你对得起你那口大锅吗?”
“哎呦,玉芬,咱都拉了多少饥荒了?你不能这么穷大方,那曹朝阳熬了一锅雪猪油,他能还缺你这一点?”
徐大愣子痛心疾首。
心里不光难受,他还愤怒着,这曹朝阳都没进他徐家的门呢,高玉芬就向着人家了。
他要是真和高玉芬离了婚,送进曹家,恐怕就没他的事了。
“高玉芬,我不管,你去找曹朝阳,把剩下的油要回来!要回来!”
徐大愣子低声威胁,“要不然……不要然……”
“要不然怎么?徐有才!要不然咱俩离婚?反正你都偷偷把我的嫁妆都卖了,还要把我和孩子送出去,你就没把我们当成人看!”
高玉芬带着一股委屈与怒气。
将自己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离……离婚?谁离婚?你……你在哪听的离婚?不能离,不能离!”
徐大愣子瞬间慌了。
额头上冒出一层汗,他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
他还指着高玉芬伺候自己一辈子呢,可听不得离婚这个词。
“你说呢?!”
高玉芬面露讥讽。
“你不是跟人家说,你今年都熬不过去了吗?你要把我和孩子们,全托付给人家。”
“徐有才,你可真成,你不要脸,我和孩子们可还要呢,要不是老二跟我说,我得被你瞒到什么时候?”
高玉芬鼻子酸酸的。
看了一眼徐大愣子,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抱起屋里的木盆,她转身就想去河边洗衣服,不想再留在这个家里了。
“玉芬,玉芬,我那都是……都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你和孩子们好。”
“你看现在曹朝阳多厉害,要是能把他招进门,咱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徐大愣子拄着双拐,急忙追出去。
可高玉芬连听都不听,直接快步走了。
“这个老二!什么话都敢说。”
徐大愣子见状,都快气疯了。
看来等晚上,他又得扮很久的可怜,才能哄回媳妇。
唉声叹气的回到屋里,他看着不满一坛子的雪猪油,真恨不得用拐杖打到一边。
“呸,不成,就会穷大方,你不去我去!”
半晌,徐大愣子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槛。
他在坛口上拴上绳子,挂到脖子上,撑着拐杖就往曹朝阳家去了。
到了曹家院门口,他耸了耸鼻子,一股肉香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抬头看了看,见屋里曹朝阳几人正在吃饭。
他面上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朝阳兄弟?朝阳兄弟?”
“怎么又来了?”
屋里,曹朝阳瞧见徐大愣子,很是不耐烦。
他站起身,让大牛、利民几人继续吃着,他走到屋门口,挡下了这人。
“徐大哥,有事?”
“那什么,朝阳,刚才你嫂子没注意,盛少了雪猪油。”
徐大愣子喘着粗气,实在撑不住了。
他一屁股坐下,接着拔开坛口,让曹朝阳看。
“嗯?徐大哥,这不对吧?”
曹朝阳挑了挑眉头。
玉芬嫂子往坛子里挖雪猪油的时候,他扫过一眼,那时可没这么少。
看了一眼徐大愣子,他有点明白了,反正这人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徐大哥,这坛子油玉芬嫂子之前都抱走了,你现在又抱回来找我,我可不认,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往外挖过雪猪油呢?”
“曹朝阳,你怎么能这么说?”
徐大愣子脸上一红,随后羞怒道:“你……你这是侮辱我!”
“是不是侮辱,你自己清楚。”
曹朝阳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徐大愣子。
他转身关上屋门,接着坐回了桌子上。
张大牛、杨利民正抱着碗,大口的吃着肉。
两人见状,默契的没有问外边的事。
“朝阳,你光盖起了院墙可不成,是不是得再做个院门啊?”
“朝阳,我四大爷就会木匠活,你要是要做院门,我就跟我四大爷说一声,不过你得自备木料。”
杨利民大口吃着肉,抽空抬头说了一句。
“木料……”
曹朝阳一听就头疼。
他们这能开荒的地方,都种上粮食了,开不了荒的山坡,也没有成材的树木,全都是一人高的小树苗。
想找些能用的木料,可不容易。
嘴里嚼着肉,他瞬间就想到了祁连那边的原始森林,这要是能从那弄点木料回来就好了。
“对了,利民,你四大爷教徒弟吗?我想学点木匠活,以后做点东西。”
曹朝阳还惦记着在雪山前,做个属于自己的木屋。
木匠活这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当个曹木匠,也挺不错,以后做东西可就方便了。
“教徒弟,我四大爷现在年纪大了,到外边拉不了活,整天在家呢,朝阳,你要是想学木匠,带点肉去就学就成。”
杨利民连忙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