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就出发,曹朝阳一刻不敢停歇,终于在日头正中的时候,赶到了南边的火车轨道附近。
“呜呜~”
远处,隐约传来了火车鸣笛声。
曹朝阳不敢耽搁,他连忙解开麻袋,倒出了里边的土拨鼠。
趁着火车还没过来,他拧开水壶,仰头喝了几口白桦汁,补充了些体力。
“吱吱~”
胖鼠兔从他的裤兜里探出脑袋,好奇的望着。
“小胖崽,安静待在里边,待会我要扒火车,你可得抓紧我的裤兜,千万别往外探。”
曹朝阳揉了揉它的脑袋,接着将它摁进了布兜里。
很快,一辆装满煤炭的火车,缓缓开了过来。
“呜呜~”
“况且~”
“况且~”
曹朝阳低伏着身子,等火车头开过之后,他连忙拽起地上的土拨鼠,往装满煤炭的火车皮上扔着。
这也是个技术活,要是扔过了,到了火车道那边,可就坏了。
好在曹朝阳运气不错,没一会的工夫,八只土拨鼠,就被他全都扔了上去。
此时,慢悠悠的火车,也开到了最末的几节车皮。
曹朝阳不敢停歇,他快速跟着火车跑着,接着用力一跃,整个身子,都挂在了火车上。
双手吃力的扒着火车皮,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翻了上去。
拿着麻袋,他慢慢翻过车皮,挨个捡回煤炭上的土拨鼠。
忙活完,他大口喘着粗气,毫无形象的躺在煤炭堆上,什么都顾不得了。
“吱吱~”
听着外边的动静,胖鼠兔从他的裤兜里,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小胖崽,咱们要离开祁连了,等过些日子,我再带你回来。”
曹朝阳攥着胖鼠兔的脖子,从裤兜里拿出,放到了胸前。
“吱吱~”
胖鼠兔站起身子,好奇的四下看着。
它还是第一次站的这么高,远处的广阔的绿色草原,让它流下了口水。
这么多草,得吃多久啊……
“噫!胖崽,瞧瞧你的出息。”
曹朝阳拎着它的脖子,举高高,让它在空中更好的看看祁连。
风呼呼的吹着,胖鼠兔很快就不行了。
它乱蹬着四肢,惨叫起来。
“吱吱!”
“吱吱!”
曹朝阳吓了一跳,连忙又放到了胸前。
“好了,好了,瞧你胆小的样子,还怎么跟我出去打猎?”
“吱吱~”
揉了揉胖鼠兔的肚子,曹朝阳撑着脑袋,也望向了远处的草原雪山。
这次来祁连,实在太匆忙了,他都没时间去山上看看。
等下次过来,他一定要去山顶,看看山上的雪。
听说山上还有岩羊,这要是能打上一个,可就发财了。
怔怔的望着,曹朝阳又想起了曹家洼,也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天,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对了,本来还想给贾云秀带点祁连山的好东西的,这下也全忘了。
曹朝阳忍不住看向了胖鼠兔。
要说祁连山大草原上的特产,这鼠兔可是当仁不让。
要不……
“吱吱!”
胖鼠兔打了个冷颤。
它连忙跳到麻袋上,离曹朝阳远了一些。
鼻子耸了耸,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胖鼠兔好奇的拱着袋口,想进去看看。
曹朝阳哑然失笑。
没想到这只小胖子,对危险还挺有直觉,是个当警戒兵的好手。
看来下次再去打猎的时候,得一定带着它,让它晚上站岗,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危险临近。
“吱吱~”
胖鼠兔可不知道曹朝阳的想法。
此时,它的脑袋已经快钻进麻袋口里。
“哎?哎?你个不知死活的小胖子,快回来,这里边装着你远房亲戚呢,可别吓着你。”
曹朝阳伸手拽着胖鼠兔的尾巴,用力拉出它,接着又装进了裤兜里。
往后靠了靠,他在煤炭堆上找了个安全的位置,接着就想眯一会。
一大早起来,走了这么远的路,此时他整个人都快累坏了,可得好好歇歇。
“吱吱~”
胖鼠兔又从裤兜里钻了出来。
它一路爬到曹朝阳的胸口处,警惕的四下看了看。
没发现什么危险,它静静的又趴了下去。
……
李桥公社,曹家洼大队,队部。
张虎山站在队部的院子里,手里拿着红宝书,正在给队里的社员们上政治课。
“领袖教导我们,帝国主义和国内反动派绝不甘心他们的失败,他们要做最后的挣扎。”
“在全国平定以后,他们也还会以各种方式和捣乱……每日每时企图复辟……我们务必不要松懈自己的警惕心。”
……
台下。
贾云秀认真的听着,可她的脑袋还时不时扭过,看向外边的大路上。
朝阳哥已经走了三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打到猎物了没有。
她在心里暗暗向领袖祈祷,希望朝阳哥能够顺顺利利的回来。
要是实在打不到猎物,只要朝阳哥能安全回来就成……
“贾云秀,上课呢,你认真点!”
张宝成站在台上,突然出声。
他今儿穿着一身中山装,紧紧站在张虎山身边,像是要显摆着什么,找回之前丢的面子。
“俺认真学习着呢,领袖的语录俺都能背诵了,你可别诬陷俺,俺是……”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呢?还有没有纪律?!”
贾云秀还没说完,就被张虎山开口打断了。
她只能暗自咬着牙,生着闷气。
想起张宝成这几天散播的谣言,她更加气得慌。
这个无赖,整天咒朝阳哥,说朝阳哥这次肯定回不来了,说不定就被狼啊、豹啊、熊啊吃了。
还说就算没被野兽吃了,也大概率会出意外……
反正不可能带着猎物回来!
贾云秀咬着牙,狠狠瞪了台上的张宝成一眼。
“嘁。”
张宝成满脸不屑,神情得意得很。
故意从兜里掏出手电筒,他当着众社员们的面,推开开关,帮爹打着光,好看清手里的红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