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看着真弓认真的神色,笑而不语。
真弓一挑眉,笑道:“怎么了?啊,是不敢吗?你觉得你普普通通,配不上光鲜亮丽的我?”
“……”
左昌无奈摇头。
他觉得,他应该像个父亲一样,包容真弓的尖锐和刻薄。
他转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问道:“你听到了吗?有水声。”
真弓微笑:“有吗?”
左昌看着她,笑道:“玩还是你会玩,谁在里面洗澡?你又想勾引我,又不愿意交出自己,所以给我施加了限制——在第三人在场的情况,我们之间的互动怕是只会到亲吻为止。”
真弓面色一冷,心机被识破的她,没有羞涩,只有不满。
她头一歪,无法理解、难以置信的看着左昌:“只是亲吻,不足够吗?我这双唇还没交付给任何人,你应该珍惜!”
左昌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进卧室。
卫生间的毛玻璃门后,一个窈窕身影正在冲洗。
这规模,这身量……
左昌问道:“这是风团副吧?”
真弓亦步亦趋,笑道:“是的。你的房间没水,兔子女郎的房间也没水。她总是这样,积极的在一些细节上吃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鹿征就吃这一套。他一直觉得,兔子女郎有奉献的精神。”
话说到这个地步,暧昧的空气荡然无存,两人都没了兴致。
左昌坐到椅子上,真弓想坐在对面,想了想,干脆坐在左昌身上。
左昌眼观鼻,鼻观心,那是一动也不动,面色圣洁如佛。
孩子嘛。
也不能一味的苛责,偶尔也要包容她的小小任性,这对她的成长有益。
“左昌,我想换个团。”
左昌抬眼,看着真弓平静的面色。
他问道:“决定好了?”
真弓点了头:“我不在乎他人的排挤和抨击,强者本来就是孤独的。真正让我遗憾的是……鹿征没有意识到我的价值。”
没受到重视。
没得到优待。
令真弓不满的就只有这一点,她认为鹿征应该偏袒她。
左昌不知道详细,问道:“你们团里另外两个人,怎么都站在兔子女郎那边?”
真弓摆摆手:“蚂蚁当然要抱团,不然会被碾碎的。”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是先来的,而且还是副团长,为什么他们和兔子女郎搅合到一起了?你平常对待他们的态度很粗暴吗?”
“是的。”
真弓坦率到理所当然的回答,换来了左昌的不安扭动。
他迟疑片刻,然后说道:“真弓……就算那两位实力上可能有所不如,但毕竟是你的队友,多多少少,面子总要给一点吧?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饶了我吧。”
真弓叹息。
她身体一摊,彻底倒在左昌怀里:“要我向他们低头吗?我做不到。”
“不用低头,你就不能普通的和他们相处吗?平等的相处。”
“他们不配。”
好吧。
左昌搞不懂真弓是怎么回事,这是高傲?还是自卑?
会凌绝顶者不会在意别人的高低,因为在他眼里,就没有比他更高的。
相反。
高不高、低不低的,才会特别在乎他人的“格调”,见高则拜,见低则踩。
左昌问道:“离开麋鹿清晨后,伱打算干什么?”
“另加入一个冒险团吧,我这一次来,本身就是来积攒经验的……”
真弓转头,看着毛玻璃后关掉花洒,看上去正在擦身子的风骨。
她说道:“风花雪月似乎不错。”
“啊?!”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左昌迟疑片刻,不知道要不要和盘托出。
转念想想,算了。
真弓别的不说,主见一定是够的。
风团副说她缺乏“当机立断的魄力”,那真弓可以完美的填补空缺。
再者——
风花雪月的制度相当不错,明面上的福利异常到位。
它主要的“盈利手段”也只针对男性冒险者,像真弓这样的女性冒险者,应该剥削不到。
念及此处,左昌说道:“也挺好,就是不知道风骨收不收你。她那个冒险团,呃……规矩还挺多的,结构也有点、有点复杂。”
“??”
真弓只觉得左昌话里有话,但她没追问:“我只是想想而已,具体去不去,还要看她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冒险中吸引我。”
卫生间的门被人拉开,风骨穿着睡裙,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她打眼一看,顿时愣在原地,手也下意识的挡在胸前:“左昌?”
左昌头也不抬:“我也是来洗澡的。”
“哦……”
风骨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指着叠在一起的他们,问道:“两位是恋人吗?”
真弓“哈”的一笑,颇有些轻蔑:“风团副,别开玩笑,我怎么会是一条野狗的恋人?我和左昌只是……嗯,朋友?”
朋友……
好朋友间亲昵点,随意点,坐到对方身上去虽有些不妥,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
风骨还是有些疑惑,她问道:“普通朋友间,会像你们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吗?真弓小姐,你会像骑马一样,骑在朋友的胯上?”
真弓勾着唇角:“是不是显得很亲昵?”
“……是有点。”
“你要不要也来试一下?我觉得左昌挺暖和的,是一把合格的椅子。”
风骨连连摇手:“这个……超纲了。”
“真遗憾。”
真弓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副牌,笑道:“风团副,要不要来打会扑克牌?”
左昌明白,真弓这是想铺垫一下关系,打探一下口风,为之后可能的跳槽架设伏笔。
他笑道:“时间还早,风骨,玩一会吧!”
风骨刚洗完澡,很是精神。
明天还要一起冒险,打打牌熟络一下,不是坏事。
她微微一笑,说道:“好啊。”
真弓站起身来:“左昌,陪风团副聊一会,我也要洗个澡,刚刚出了点汗,黏黏的不舒服。”
“?”
左昌闻言,大惑不解。
哪出汗了?都没运动。
还黏黏的……
这个人讲话真奇怪。
……
……
“刚刚走过去的,是左哥哥和真弓姐吗?”
数分钟前。
兔子女郎手上捏着牌,对其余三人说道。
蕾娜一声哼,说道:“就是他们!”
鹿征背对着门,没看到人,他回头望了一眼,说道:“左昌和真弓?他们要出去吗?”
长发阴柔男一笑:“恐怕不是!我看左昌手上端了个盆,应该是要去瑶台真弓房里洗澡,他那个房间没水的。这瑶台真弓也真大方,邀请一个男的去屋里洗澡?”
鹿征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长发男继续说道:“啧啧,难道真的像蕾娜说的那样,瑶台真弓和左昌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兔子女郎捧着脸,好像很害羞:“真弓姐……好大胆哦。”
蕾娜则道:“团长,副团长私事,本来我们无权干涉。不过……还是要注意啊!你给副团长太多权限了,万一她真的假公济私,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会的,我相信真弓。”
鹿征笑了笑,强行不在意。
只是……
心里的这一股酸楚,是缘何而起?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在真弓房间里发生的事,他就心神不宁,连牌都不想打了!
片刻迟疑之后,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
他放下牌,说道:“你们先玩。”
兔子女郎抬头:“鹿哥哥,你去哪里?”
鹿征避而不答,只是说道:“没去哪……我……我出去看看。”
他慢慢起身,走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