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武阳公府大门口。
曹昂焦急跑过时,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全身黑乎乎的人儿蹲在石阶上,那人咧着嘴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就像黑漆漆夜空中撕裂的一道横向白光一般。
曹昂疾步走过去抱紧对方,拍着对方的肩膀,叹道:“安民,你受苦了!”
曹兖终于还是痛哭起来,抓着堂兄的手臂,从后者怀中直起身,边哭边说:“我当时护着小环逃跑,贼人追的很急。没办法,就叫小环先跑,我过去拖些时间,可是他们人很多,我被打昏过去,醒来之后身上的钱财都没了。没办法,就只能在城内流浪,暗地里寻找长兄的踪迹!”
就在这时,卢洋与小环也忙追了出来,小环看着脏污不堪的曹兖,惊到:“小曹大哥,真是你吗?”
曹兖尴尬地挠挠头,笑道:“小环,好久不见!”
卢洋走过来一脸愕然地望着曹昂的这个小堂弟,指着对方说道:“先去清理一番,好好休息,你长兄整日都念着你呢!”
曹昂一愣,似有深意地看向卢洋,后者俨然成为了女主人的架势啊,简直是兄嫂大人自居!
曹昂自然也是乐意的,配合卢洋,附和道:“听你洋姊的,先去洗浴,换身干净衣裳,很累了吧,看你眼中血丝都有,在外劳苦,自是不能与家里相比,是为兄委屈你了 !”
曹兖自小就是曹家少爷的身份,虽说不能相比大伯一家,但是在地方上也是不缺钱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曹家公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曹兖却没有丝毫的责备,高声说道:“安民是自愿跟着长兄来的,这段时日,安民深知百姓人家的疾苦,对于我来说,真是颇为怀旧之日,只恨不能早跟在长兄身边,学学做人做事的道理!”
又一个小马屁虫,曹昂笑骂道:“你这小子,还夸上我了,行了,小环,带他去后院,让仆役们给他烧水洗浴!”
小环乖乖点头,带着曹兖先去庭院,她现在已然是服侍曹昂的小小婢女,但是府邸上谁都不敢欺负小环 ,这可是曹公子的义妹啊!小姑娘平日里也都是乐呵呵的,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很好相处,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曹昂站在身后看着堂弟的身影,贱兮兮地对着旁边的卢洋笑道:“兄嫂大人,咱们也进去吧!”
卢洋白了曹昂一眼,轻哼了一声,俏丽地走进府邸,留下曹昂顶着她曲线身材发呆。
就在这时,曹昂听到府前街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回头望去,正是白绕等人回来了,因此他便耐心等在门口。
白绕下马,立即过来禀报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尸首也都埋在后山,曹昂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们把军寨安置在城北,内外城都宜设置,此离着公府最近,而且城高墙坚,是守备最佳之所,进退自如!”
白绕领命,还小声问了一句,说:“过来时,碰到应府君,他着我禀报主公他的那些人怎么安排?”
曹昂“哦”了一声,看来这次还是有意外收获的,就是应劭的投奔;别看曹操现在贵为兖州牧,其实真正除了几个城池是自己人之外,还真是一盘散沙,短时间内不能集权,很多都不是阿父的部众出身,就更加怀有二心,而且还到处穿插着袁绍的派系将领,什么山阳郡的袁遗,济阴郡的袁叙,陈留郡张邈,基本上都不是曹操嫡系部将。
而阿父这次移至鄄城,也基本上是宣告了自愿放弃黄河以北的东郡地盘,让给了袁绍作为防卫邺城的东线屏障。他们曹家忍受的颇为不堪啊!
而泰山郡这种大地方,能够有赏识曹家的郡守治理,或者至少在关键时刻不会暗地里偷袭来这么一下子,那曹昂简直就是感激涕零了!
他想着想着,越来越感到得尽快解决吕布的事情,而袁术不足为虑!
白绕还等着曹昂的军令,这时好奇地看着他发呆,不禁出声提醒道:“主公可是有疑虑?”
曹昂这才反应过来,摇头道:“没什么,既然府君有求,那咱们便代劳就是,你派人去与府兵沟通,让他们驻守城南内外!”
白绕这才安心离去了,曹昂完事后直接进入府邸,只见前厅的曹兖正在被曹家一众亲人围绕,嘘寒问暖,大家都是抓着清理沐浴过的曹兖问东问西,尤其是曹德,终于没再和他那些形影不离的妻妾在一起,望着儿子也是一阵热泪盈眶!
这时大家知道曹昂进来,纷纷站在旁边,期待着他说些什么,现在这群人把曹昂的话语已经当做一家之主了!
曹昂无奈,只得缓缓叹气说:“先让安民休息啊,吃了没有,吃完了就去后院挑个屋子睡觉,别在这里杵着了!”
曹兖笑着说:“长兄,我已经吃过了,本来想着先去睡睡,可又十分想念祖父、阿父,就来看看大家,我这就去休息!”他梳洗一番,除了肤色仍旧比较暗黄之外,脸上神色憔悴,其余的倒是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
曹昂颌首,又对着这边的阿祖说道:“祖父,此公府甚是清幽,您那辎重车由我亲兵看守,您就放心吧。”
曹嵩老脸闪出喜悦,又忙问道:“老朽想看看去?”
“这有甚看头儿,都封存打包好了的,还不相信您孙我?”曹昂很无语,这笔钱才真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啊,要不是实在无可奈何,他怕不是会直接睡在那些金银器玉里?于是曹昂给惠姨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心领神会。
原本曹嵩还想支支吾吾说些什么,惠姨俯身到他耳前,幽幽埋怨道:“子修可是你长孙,他说安排好那便是安排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曹嵩便乖乖地在惠姨的搀扶下回后院,可一路上曹嵩暗自越想越不服气,似乎自己被大孙子愚弄了!
进入屋子里,曹嵩生着闷气,坐到椅子上,口不择言道:“你不过是一伶人,你到底拿了他小子什么好处,总是阻止我说话!”
惠氏微微蹙着黛眉,也不生气,坐到床铺上去了,冷哼一声后,这才灰心意冷地说:“是啊,妾身毕竟只是一介优伶罢了,人微言轻,贫贱无知之女子,与你这朝廷大员,前任太尉如云泥之别,妾身这就收拾家当,回我那贱籍所在!不绕太尉大人清静!”说完还真就收拾手头上的衣服起来,然后就移步到家柜边收拾行囊。
曹嵩本来也就是一阵气话,发泄了事便完了,看着她冷着脸收拾行装,心中也是非常难过,轻叹了一声,忙走过来,陪笑道:“唉,老夫不就是说说而已嘛!你这还当真了?快别收拾了,我收回之前的话!”说完手上赶忙捂住惠氏的小手,想要把她抱进怀中。
可是惠氏这次这次似乎很是生气,挣脱开曹嵩的老迈手掌,从旁边俏丽地闪过,眼中竟然已含热泪,娇声骂道:“是,妾身就是贱人,跟着你这老头子就来这无所依的陌生地方,随身衣食受制于人,也不敢动怒发泄,这曹子修毕竟是曹家继承人,我若得罪于他,怕是你死后我就更死无葬身之地!你说,我敢不为他说话?你也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曹嵩没想到惠氏竟这么生气,但是他却很高兴,说明这女子已经在融入他曹家了,平时都是冷若冰霜,想当初追求她时,可是动用了不少身份势力,强压了她那心上人几头,这才抱得美人归的!
“老夫给你赔罪,你想的甚是长远哩,老夫都还没想过那些事儿……再说,老夫几个儿子都是至孝之人,孟德更加是曹家顶梁柱,虽说小时候比较耍赖顽皮,但是现今也是一方牧伯;子修你也看到了,是一个少年英雄,这等继承人,怎会与你斗气呢!”曹嵩看着惠氏婀娜身姿回到床铺边,闷着气坐在那边,这又是笑脸迎了过去。
“所以你别让妾身做恶人,我宁愿在你这边忍受你骂我,我都不想让你那些子孙厌恶,你是明白了吧!再说,你这……你子孙如此厉害,你还怕那些钱财做什么?真不知道你这老头子是怎么想的?”惠氏眼看曹嵩服软,其实也不再接着“表演”了,得给他一个台阶下,自己今天也是赌了一把才来这么试探他,要不然,可能之后他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曹嵩握着惠氏玉手,一手搂着纤腰,谄媚道:“美人说得都对,老夫还是欠考虑了,这不,老夫给你放松放松?”
惠氏白了曹嵩一眼,好整以暇地靠进他怀里,双手绕到曹嵩脸部缓缓抚摸,扭了扭纤腰,这才媚声媚气道:“老家伙受的了吗?可别又要吊人家……”
曹嵩更是一下子就被这惠氏点燃了欲火,喘着粗气,开始解衣服起来,又是一阵胡言乱语道:“我这才觉得小惠特别有韵味,就好像……嗯,好像曹家的女主人一样……快快,把这也脱了吧!”
惠姨也是轻声轻气,闷哼道:“别急呀,忙里忙慌的,人家还能跑了不成……你慢点,都不看自己岁数多大了吗?”
刚才还剑拔弩张,双方对峙的氛围转瞬间便热烈旖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