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带领剩余的150人骑军总计第一、二骑分部从来路往山下赶。
途中他还不忘交代尹先把后山的那些抓来的流民放了,给适当盘缠让他们回家。
在山下,又叫传令兵快马飞报大本营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且让尹先带着一小队人马把那些黑山余贼看牢等待后方鲍信的大部队来。
看向官道直通前方的濮阳,这就是必经之路了。
于是,曹昂跨上马匹,带着卢洋与众将士飞奔前行。
在路上,卢洋好奇地询问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陷阱的?!
“整起事件都是事先策划好的,就连这小头目都不知道,反而成为其中重要的一环,就看来人上不上当了!”曹昂骑着马,一边转头给卢洋解释,现在他的马术倒是精湛了不少,甚至还有余力来聊天分心。
“这就是无差别的‘碰运气’,前期让一些小队长之类的角色在城外进行‘抢劫’,来迷惑援军!”
“甚至他们也在不同的道路上设伏安插了这些‘山匪’,只要有一处可以收网捞到鱼,就可以继续施展这种方法!”
卢洋蹙着眉头,她一脸沉思的样子,缓缓说道:“你是说他们黑山贼们广撒网,只是碰不碰得上就属于运气因素了吗!”
“准确地说应该是‘幸存者偏差’……呃,你可能不懂,大致意思就是他们只会说我们想听到的内容而已。或者说人们只看到经过某种筛选而产生的结果,而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因此忽略了被筛选掉的关键信息。”曹昂也在一边思考,这说明敌军中也有一位谋略非常不错的人才呢,至少在计略方面不像这些黑山贼众这样纯属酒囊饭袋。
卢洋不置可否,但她眼中闪着笑意,微微点头。
“我是不是说多了,还是很无趣?!”曹昂及时住了嘴,他觉得对卢洋自己就不知不觉的话就多了,难道自己也是碎嘴子的男人!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从你那里总是能听到‘新奇’的见闻,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话语!”卢洋红着脸,她觉得曹子修与别人真是很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总是希望可以领略到他那不同的见解,喜欢听他说话的原因。
曹昂点着头,他马上又陷入了思虑中,因为马上可想而知,此计略的最终完成阶段是“捕获猎物”。
现在正好有一猎物陷入进去了,而他们正在营救鲍虎的路上。
针对鲍虎的生死,就目前来说还是很有必要去竭力挽留的,鲍家不仅是自己阿父的密友,更是这个大团体的一份子。
如果同伴陷入困境,而同僚不去尽力拯救,那这个势力本身就是毫无希望的。
在快要看到濮阳城大概轮廓时,曹昂分出几个斥候,要他们先去濮阳城周边查探地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谨慎行事,毕竟还有150骑兵兄弟的性命在他手中。
不管自己怎么着急,都不能让这些优质骑兵队伍身陷囹圄。
很快其中有几个斥候便探查到鲍虎的消息了,就在城南的城门口里,貌似正在与敌军进行激烈的肉搏刀战。
“城门口附近地形如何?”曹昂看似是问些细枝末节,但是该队伍都很信服曹昂作为统帅的素质。
“确有密林,灌木丛等掩体,曹校尉是否要打伏击战!”该军士一脸激动,他似乎非常想要看到曹昂的计划。
但是曹昂却神秘地摇摇头,不置可否,沉思一会儿之后,他对着几个司马队长说道:“兄弟们,接下来行动的一切命令,务必要听从我的指挥,我便可瞬间解除鲍兄之围!”
三四个队长级的精壮汉子一齐抱拳道:“谨遵曹校尉军令行事。”
曹昂满意地点点头,他摸着下巴,开始做出安排:“李达,你领鲍兄的第一骑军的50兄弟在林子里骑着马,纵马来回飞奔,记住要造出声势,如雷霆万钧之状。也可拿着刀具劈砍树木,最好是能够引出鸟儿们北飞的噪声。”
“姜上、胡罃、陈铎,你们三人带着剩下的100多名弟兄跟着曹某,咱们一起去营救鲍兄,切记,要疾驰出击,而且记住以下的话语,让弟兄们到时在马上就大喊出去!”
之后,卢洋便看到一幅很滑稽的画面,四五个男人蹲在地上,用着树枝涂涂抹抹的,曹昂分别伏在他们耳边说着什么密语,交代着的样子,令她不禁会心一笑。
于是,众人按照谋划,分军出击。
……
而在濮阳城这边,刚刚还要殉节的鲍虎仿佛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他重新命令余下的弟兄扎堆在一起,这次将重点放在了城池外,这也是他们现在的生命通路。
小将乘乐、黄真分别护在鲍虎左右,援军的来到也给了他们两个无比强大的信心,以及现场仅剩的十几个弟兄们。
看着满地的尸体残骸,鲍虎眼眶里泪光闪闪,都是因为他的错误指挥,导致弟兄们惨死异乡。
鲍虎不禁怒吼一声,他从地上挑了一把锋刃较为完好的腰刀,提着刀就只身杀入城内的敌军中,手起刀落,瞬间便挥砍下几个黑山贼军的头颅。
眭固惊恐地看着奋起拼搏的鲍虎,只能命令好几十个私兵家将挡在他身前,这疯子明显是要来杀俺啊!
身边那幕僚立即劝说他现在外有援军,内有强敌,不若撤军,以图大志!
眭固一脸失望不甘的表情,只能带着余部撤出战斗,从北城出城而去。
鲍虎看着城内的敌军渐渐撤退,在击杀几名贼将后,也只能恨恨地把腰刀往地上摔去。
但是城外的贼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不仅先是被城里的突袭队拖住脚步,又被之后赶上来的曹昂铁骑一冲击溃,几乎全部被击杀。
曹昂下马,搜寻着人群,他快步跑向蹲在地上正在痛哭的鲍虎那里,只见鲍虎伏在一个死去的队友身上,却泣不成声。
曹昂心中不禁想起,这鲍虎也仅仅是十六七岁的儿郎啊!?
“鲍兄,敌人们?鲍兄可安好?”曹昂此时也不知道问什么,他唯一确信的是务必要那群黑山贼们“血债血偿”,于是他补充说道:“鲍兄尽可交付于我,我带兄弟们为鲍兄出这口恶气!”
鲍虎呆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回头看向曹昂,指着北城方向,痛恨地说:“愚兄与曹老弟一同前去!”
说完,鲍虎便要站起身来,可是没一会儿,似乎是由于体力不支,加上身体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击伤,他竟然要跌倒下去。
曹昂眼疾手快地立马扶住鲍虎,紧接着他缓缓说道:“鲍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老弟我吧,必不会‘侮辱’突袭队的弟兄们!”
鲍虎无力地点着头,露出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