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琅嬅有孕的好消息传到了翊坤宫时,如懿只笑笑并没有说话,若是按照历史轨迹来的话,这一胎怕是个女儿,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正当如懿暗自思忖之际,曦月却心急如焚地踏着裙摆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皇后姐姐,那富察氏竟然再度怀孕!倘若此番生下一名小阿哥,岂不是要对我们构成威胁?不如……让我去……”
话音未落,如懿便连忙出声制止:“诶,万万不可!你切不可一时冲动而做出糊涂之事。且不论她腹中胎儿性别如何,单就嫡长子乃由我所出一事而言,已然占据优势。况且皇上历来重视嫡子身份,你又何必如此慌张呢?”
曦月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但仍难掩愤恨之情:“可是……她和金氏先前害得我身中朱砂之毒,如今再度有孕,叫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此仇不报,誓不罢休!”刚刚意识到自己适才过于莽撞的她,此刻愈发坚定了复仇之心。
“我知你想要报复她,但我们必须要想出一个恰当的计划才可以行动。而且这次她毫无征兆地怀孕了,恐怕已经察觉到那个手镯的不妥之处了吧。而且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
毕竟当初她难产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弄的虚弱不堪,现在距离上次生产仅仅过去了半年时间,她竟然又怀上了孩子,以她目前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吃得消?对你而言,只需要略施小计,等到将来分娩的时候定能让她不痛快。
手镯之事已破,如今我们要整顿一下自己的寝宫,查一下是否有她的人混进来伤害我们的孩子才是。”如懿轻声细语的替曦月分析其中的利弊。
“娘娘,愉嫔娘娘和炩贵人来了!”莲心迈着小碎步匆匆走了进来,轻声向如懿禀报。
“臣妾(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只见愉嫔和炩贵人一同走进殿内,俯身行礼。
“炩贵人,你今日怎的有空来本宫这儿。”如懿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嬿婉,轻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给娘娘请安,二是想要当面向娘娘道谢。”卫嬿婉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哦?谢我什么?”如懿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姐姐,炩贵人是我方才来的路上碰到的,她说本想进来谢谢您当初的知遇之恩,但是又担心您有事见不了她。所以托我先来问问您是否方便。”海兰主动站出来,替卫嬿婉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如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想这炩贵人倒也懂得知恩图报。她看了一眼卫嬿婉,缓缓开口:“炩贵人有心了,起来说话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卫嬿婉听了如懿的话,小心翼翼的坐着惢心刚搬来的绣墩。
“其实啊,你也不必这么实心眼,只要往后好好服侍皇上就行,其余的,你若是有空,便来翊坤宫坐坐,本宫随时欢迎。”如懿这一句话一语双关,若是卫嬿婉读懂其中意思那便算自己没有看错人。
“是是是!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妾身一定常来。”卫嬿婉聪明的表明自己的立场,日后她要和皇后站一队了。
“你在后宫待的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人特意去看过你?”
如懿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曦月和海兰眼里都闪过一丝愕然。
“妾……妾身的永寿宫没有什么短的缺的,至于……只有凌侍卫偶尔会从宫门经过,但…但我们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真的!”卫嬿婉急切的表明心意。
“只有凌云彻那么简单?你的永寿宫最近可是热闹了不少呢吧!”如懿晦暗不明的话语,自然指的是进忠有没有去暗地里怂恿她自立门户。
“皇后娘娘,是……是皇上身边的副总管太监,他有偷偷找过妾身。还有贤贵妃和玫嫔都有来,明里暗里让妾身投诚她们。”看来,皇后这是在她的永寿宫偷偷塞了眼线。如今,也不敢不明说。
如懿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她神色自若地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炩贵人倒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你可要好自为之。在这后宫之中,依附谁或者不依附谁,都是你的选择。只是,切莫忘了自己的本心。”
卫嬿婉连连称是,“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会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如懿微笑着点了点头,“炩贵人若无其他事,便先回去吧。”
待卫嬿婉离开后,如懿看向曦月和海兰,“如今炩贵人已经表明了态度,咱们接下来也得小心防范。”
曦月愤愤不平道,“炩贵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也值得皇后姐姐如此提点。”
如懿眼神一冷,“炩贵人虽地位低微,但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海兰附和道,“姐姐所言极是,咱们绝不能轻视了她。”
——
延禧宫内,贤贵妃面带幸福地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孕肚,眼神中满是母爱之情。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感慨万分:若不是额娘亲自请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恐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年来竟然一直被如懿暗中算计得如此之惨!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无情的。如今的她已遭皇上厌弃,只能依靠腹中的骨肉来挽回局面。尽管明知自身身体状况极为虚弱,但琅嬅已无暇顾及其他。大夫曾断言,此胎异常凶险,倘若能够撑到七月份,腹中胎儿尚有一线生机。
琅嬅紧紧握住因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腕,暗自发誓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腹中的孩子!最好能为皇上诞下一名皇子。”
就在这时,璟怡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中捧着她心爱的画作,满心欢喜地对琅嬅喊道:“额娘,额娘,最近画师教女儿画画呢,您快看看女儿画得怎么样?”说罢,便将画卷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琅嬅面前,仿佛在展示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此时此刻的琅嬅心中最为挂念的便是肚里的孩子,生怕有丝毫磕磕碰碰。
“诶诶诶,璟怡啊,你都已经四岁多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额娘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呢,可得小心一些才行!”琅嬅一边轻声责备着璟怡,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听到母亲的责怪,璟怡立刻变得乖巧起来,她低着头,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鹿一般,轻声说道:“额娘,对不起嘛,女儿以后会注意的!您看看女儿刚刚画的画好不好嘛?”
说罢,璟怡便将自己紧握在手中的画纸高高举起,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琅嬅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琅嬅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那张画纸。只见画卷之上,赫然画着四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其中最为显眼的当属那个身材高大、身披黄袍且身上绘有缩小版团龙的男子,毫无疑问,此人应当就是皇上。而在他身旁,则站着一名头戴旗头、中间点缀花朵的女子,想来必定是自己无疑了。再往后看去,还有两个梳着可爱小辫子的小姑娘紧紧跟随着他们。
“璟怡,你画的可是额娘和皇阿玛呀,这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你吧,那这旁边的另一个小女孩又是谁呢?”琅嬅强压着心中的不耐烦,温柔地开口问道,目光落在一脸天真无邪的璟怡身上。
只见璟怡兴高采烈地指着画纸解释道:“这当然是妹妹啦!额娘您现在不就怀着小宝宝嘛,我好希望额娘能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妹妹哦,这样我就能天天带着她一起玩耍啦!”说完,璟怡还不忘抬起头来,用充满渴望与期待的眼神紧紧盯着琅嬅,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琅嬅满脸怒容地用力拍打璟怡手中的画纸,口中怒喝道:“什么妹妹?额娘的肚子里只能够生出弟弟!听懂了吗!”
璟怡完全没有预料到母亲会有如此巨大的情绪变化,一时间惊恐万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素练目睹着原本温馨美好的场景瞬间被琅嬅破坏殆尽,急忙上前将璟怡紧紧护在身后。“娘娘,请息怒啊!二公主只是年幼无知,随口说说罢了,万万不可当真呀!”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琅嬅对生育男嗣的渴望已经到了何种地步,这种执念让人忧心忡忡。
“滚开!统统给我滚开!本宫的腹中必要生出阿哥,而且只能是阿哥!”琅嬅的声音越发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整个宫殿的屋顶一般。
琅嬅的怒吼回荡在延禧宫中,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不甘。
璟怡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颤抖着躲在素练身后,望着琅嬅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素练心疼地看着这一切,她轻声安慰着璟怡,“公主别怕,娘娘只是心情不好,她还是爱你的。”
琅嬅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焦虑却如潮水般汹涌。
她深知在这宫廷之中,儿子意味着权力和地位,而她绝不能失去这一切。
“素练,安排下去,我要见见那位神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确保这一胎是阿哥!”琅嬅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素练让兰心好生的哄走了璟怡,又轻声的在琅嬅身边安慰。“娘娘,您如今身子只是一时不好罢了,待到日后调理一下,还是能恢复如初的,您看,咱们家公主可是皇上亲封的固伦公主,那可是和嫡长子一样的地位啊!”素练希望自己的一席话,能让琅嬅多关注一下璟怡的成长。
“女儿有什么用?有了儿子,女儿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若是没了儿子,女儿连雪中送炭的那点炭火都比不上。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如今本宫的身子没有再赌一把的机会,倒不如直接让这个肚子成了儿子。”
素练见琅嬅油盐不进,只好无奈地应道:“是,娘娘。”她转身离去,心中却为琅嬅的固执和璟怡的未来感到担忧。
琅嬅靠在榻上,轻抚着腹部,喃喃自语道:“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是个阿哥啊……”
素练看着琅嬅的举动,她不禁摇头叹息。在这深宫中,女人的命运总是被子嗣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