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过滚开!今日本宫偏要进前院。王爷要是怪罪本宫,本宫一个人承担,若是你们再敢阻拦,休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
这一道冷厉强势的女声,也直直地传了进来。
侍书和侍棋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景妍,心里忐忑极了。
王妃不是去落梅居看了侧妃后就回牡丹苑了么?怎么又来前院了?
按理说,经过了昨日的事,王妃也不该再来前院了啊。
景妍神情不变,听着这话,大概是明白了院门外的女人是何身份。
刚刚和侍书和侍棋闲聊时,侍书说,王妃今早去了王芸儿那,估计王芸儿是知道昨日救她的大夫中有她。
说不准,王芸儿还会觉得是她和王妃合作故意没保住她的孩子,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
现如今,这定宸王妃八成就是来找她的。
侍书和侍棋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女郎虽得王爷看重,但至今无名无份,又是这般温柔不惹事的性子,王爷又不在不能替女郎做主,和王妃碰上,说不定就要吃亏。
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王妃进来。
可当侍书和侍棋没走几步,身后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就叫住了她们。
“等等。”
两人下意识回过头,看向景妍。
“女郎,你——”侍书刚张嘴,可又不知说些什么,生生地又住了嘴。
“外面想要进来的人,是你们王爷的王妃吧?”景妍站了起来,看着两人,淡淡问道。
侍书此刻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好点头:“是。”
“那为什么不让她进来呢?是因为我的存在吗?”景妍笑了笑,似开玩笑地说道。
“当然不——”侍书下意识反驳,可对上景妍那双带笑的眼眸,再次闭上了嘴。
明明女郎是在笑着,和以往一样,可现在,她却觉得透着一股寒意。
就跟她每次去海棠苑向王爷汇报女郎情况时所感受到的感觉一样。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哪怕侍书自我安慰着,可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女郎,不让王妃进前院,是王爷很早便下的命令,与女郎无关。”侍棋当即道。
自然不是这样,可如今,她不得不这样说。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些。”景妍长叹了一口气,似真在庆幸:“不然,若是因为我,让你们王爷下令不让王妃进前院从而导致夫妻关系不合,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虽然知道女郎这是好意,可她们听着,怎么就觉得是在对王爷阴阳怪气呢。
“侍书、侍棋,劳烦你们去跟外面的侍卫说一声,说是我一个乡野之人想见见世面,想见见定宸王妃是何模样,让他们请王妃进来。”景妍轻声慢语,声音温和地很。
这就为难到了这两人了。
侍书和侍棋面面相觑,女郎对她们真的很好,她们一直想找机会报答女郎。
可王爷之前明确下过令,不让王妃进前院,但如今女郎想见王妃,这该怎么办?
而且万一王妃做出了伤害女郎的事,这个后果不是她们能承受得起的。
侍书很想让女郎如愿可残酷的现实让她十分得犹豫。
而侍棋,也是一动不动。
景妍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抛开谢重的人品和所作所为,他培养忠心的下属倒是很有一套。
无论是侍书和侍棋,还是曾和季昀结交的方子修,都是对他忠心耿耿。
这些时日,她对她俩,算是真心相待了,但一旦涉及谢重,基本是倒向谢重那一边了。
景妍正准备自己出去,侍棋比她快一步,抬脚就走向外面。
直直把侍书愣在原地,她惊讶极了。
侍棋这是真不怕王爷责罚啊。
昨日没有王爷的吩咐就把侧妃小产的事告诉女郎,还把女郎带去落梅居的这件事,王爷没有责罚,以为这次还可以躲过责罚是吧?
要去也是她去啊,侍书气恼,跟了上去。
谢重手底下的人也并不是无懈可击嘛,你看,这两位姑娘不就被她的善良爱心所感化,违背谢重的命令去帮她了么?
不过,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是真涉及到原则性的事,例如助她逃跑,亦或降低要求对她的逃跑视而不见,那这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偏了,景妍苦笑地摇了摇头。
景妍啊,景妍,你什么时候要学道德绑架这一套了。
你给人家开药方治疗痛经和各种小毛病,教人家一些治病把脉的小技巧,人家也辛苦每日替你送膳端药,也替你找书,和你聊天提供了情绪价值。
她们不欠她的。
莫说是事关她们生死的大事,就是刚才那所谓的小事,她们也没有义务冒着可能被责罚的风险去做。
景妍。
人都应该是平等的。
别人如何做,影响不了你。
你不能因为如今所处的时代,就把别人的照顾当作理所当然。
你也不能因为如今所处的困境,就要觉得这天下人都要同情你,都要帮助你。
景妍闭上眼,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
而此刻,门外的朱含霜已经完全没耐心了。
她直接就准备叫人硬闯进去。
而隐藏在各处的暗卫见王妃真的铁了心要硬闯前院,就准备下来阻拦王妃的下一步动作时,侍书和侍棋从里面走了进来。
朱含霜冷笑:“侍书,侍棋,你们俩这又是阻拦本宫进去吗?”
侍棋摇头,她低首,恭敬道:“王妃,请进。”
这个倒是出乎朱含霜的意料,不过此刻,她也未细想,直接就强势地走了进去。
她现在只想去会会那个让王爷失了心智的狐媚女人。
院门前的侍卫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侍棋,侍棋用很淡定平静的表情点了点头,并用特定的手势让藏在暗处的暗卫继续隐藏。
刚看见一个人影,没看清面容,朱含霜就直接问道:“你就是侧妃口中的景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