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玉暗自松了口气。
阿辞不感到害怕就好。
他不放心的看了眼百里闻,颜疏影适时接话:“阿闻只是回谷里取点东西,稍后便会离开。”
这把轮到金无风不高兴了。
他可怜兮兮的央求:“师父,师兄不能不走吗?”
他好喜欢师兄的啊,虽然看起来能把人给冻死,但也就只有师兄会关心他了。
师父每天都很和善,和善的能把他给练死。
“师兄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该做的事情。”颜疏影驳回了他的请求,又同时打出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等你长大之后,便也能下山去跟师兄汇合。”
“真的吗?”金无风兴冲冲的攥住小拳头。
“自然是真的,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颜疏影睨着他,稍有不悦。
金无风撇撇嘴。
骗是不会骗的,就是会套路他。
别以为他小他就不知道,师父蔫儿坏的紧。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奚挽玉每日将时间分为两段,一段拿来习医,一段拿来习武。
颜辞就跟在他后面,他学什么她看什么,完全化身成了跟屁虫。
期间金无风也想学习武功来着,被颜疏影轻飘飘的给拒绝了去。
“乖,你身子骨较硬,不适合。”
金无风不服气啊。
他头铁,而且死犟。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始拉伸韧带,结果正如颜疏影说的那样。
韧带不仅伤到了,腿还在摔下去的时候断掉,为此在床上躺了好久。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得天天抱着医书看。
哀哉哀哉。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年有余。
颜辞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药王谷里的生活。
小孩子忘性大,不好的回忆离去了大半,夜里也不再会去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这天日落西山,刘长老不学好,非要带着颜辞跟奚挽玉搓麻将。
在连输了好几把后,年岁已高的刘长老蚌埠住了。
他刚要耍无赖,借着路边的灯笼光,远远的就看见金无风在朝着这边走来。
走路姿势极其怪异,还往后撅着个大腚。
“他这是咋了?”
刘长老目瞪口呆,让谁给打了吗?
“可能是自己又偷偷练武了吧,这回伤到了屁股。”
颜辞年纪小小,言语犀利。
待到金无风走至近前时,奚挽玉好心的给他拉了把椅子:“怎么累成这样了?赶紧坐下。”
金无风艰难的站直身体,脸色铁青:“我不爱坐。”
“为什么不爱坐?”颜辞好奇的很:“是因为你又把骨头给弄断掉了吗?”
金无风难开其口,觉得她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断,小爷我身体完整的很!”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坐下?”
颜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腚。
“阿辞。”奚挽玉略有些许吃味,轻咳了一声。
她怎能如此直白的去看其他男子的那处……
“没有哥哥的好看。”颜辞一瞬收回视线,末了还很坚定的补充了一句:“没有哥哥的翘。”
刘长老: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奚挽玉耳廓微红,他一边按住颜辞的手,一边向刘长老解释:“童言无忌。”
刘长老表示理解:“害,阿辞还小嘛,正常,正常。”
两个小孩关系好,没事就抱抱,有摸到也是正常,犯不着大惊小怪。
金无风蔫蔫的。
他有点后悔。
“无风啊,能不能告诉长老,你这儿……是怎么了,可是在取毒时不慎被蛇给咬了,还是别的什么?”
刘长老十分关切。
金无风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他自己担心有一天会被拐卖,非要让我给他用药水纹一束梅花,好当做标记。”
百里闻从后方赶来,他仍旧爱穿白衣,只是袖子上沾了些红色的痕迹。
“药水是特制的,有些刺激,需得养上几日,痛感才能消除。”
刘长老嘴巴张的更大了。
他指了指脸红的充血的金无风,又指了指满脸淡色的百里闻:“阿闻啊,无风他小,胡闹,你怎么也陪着他一块闹?”
百里闻拧眉:“是他自己非要纹的,还为此绝食了三日。”
他这次回来顺应师父的要求多待了几日,谁承想他一来,金无风就开始作妖。
刘长老扶额。
谷主收的都是些什么极品,一个赛一个的离谱儿。
“师兄,你快别说了,给我留点脸。”
金无风想哭。
他是得了什么癔症,才会想不开了要去纹花。
颜辞旁听半天,得到了一条结论:“被拐卖走的,都是不能穿裤子的吗?”
“还是说,在看到自己的家人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裤子给脱下来?”
金无风:“……你少说点吧你!”
气死了气死了。
他小时候为什么会头脑一热,把这么个玩意儿给捡回来。
捡回来也就算了,不爱讲话的时候就气人,现在爱讲话了,一天能给他气死三回,回回理由不一样。
“不知。”
百里闻哪儿能理解金无风的想法。
他反正思想跳脱,正常人难以了解。
“无风尚且疼的厉害,我打算带他去药阁中找些能够缓解的药,便不叨扰了,告辞。”
虽然颜辞没表露,但百里闻是能察觉到她的不喜的。
毕竟是自己以前犯了过错,他并不强求,自行远退。
“这就走了啊,不留下来打一把?”
刘长老还记着自己连输的凄惨,寻思把他拉过来坑上一坑呢。
这小子不会玩,输起来肯定比他更要惨烈。
“不必了。”百里闻礼貌回绝,同时不忘敲打:“长老也少玩些为好,若是被师父发现,当心被罚。”
充满怂恿意义的刘长老,一下子偃旗息鼓,败下阵来:“罢罢罢,你去吧,别跟谷主告状就行。”
百里闻带着金无风离开后,刘长老也为此没了兴趣。
他连麻将都不要了,孤身一人离开了“案发现场”。
院子中,此时就只剩下了颜辞和奚挽玉二人。
小家伙扭头看见他的耳朵还红着,踮起脚来摸了摸:“哥哥是不舒服吗,怎么这么烫?”
“哥哥没事。”
奚挽玉回过神来,朝她安抚性的笑了笑。
那句“没有哥哥的翘”一直回旋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奚挽玉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颜辞的成长路线是不是有点歪。
他矮身,盯住她的眼睛,严肃道:“阿辞,你刚才那般形容,是和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