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儿说的是,父皇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燕未皇妥协之余,还是不太放心:“这样做真的可行吗,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父皇放心,儿臣自然是做过层层考量,才选取的这个计划。”
颜辞不走心的安抚。
纰漏什么纰漏,他要是不曾信任她,那才叫纰漏。
想想看,忠心守卫的皇上,竟然为了自己的疑心,下毒谋害整个城中的将士。
要是这个消息被流传出去,得有多让人寒心啊。
国破家亡,是个很有意思的词。
她在等着这一天。
颜辞这些年,明里暗里帮着燕未皇铲除了不少势力。
有了她的保证,燕未皇暂且安下了心。
只是仍旧恐慌不息,恨不得将颜辞别在裤腰带上。
……
颜辞在宫中陪着老皇帝一直到晚上。
等到他睡下后,她才施施然离开。
在外人看来,她是孝顺的不能再孝顺了,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孝的孩子。
但颜辞之所以会留这么晚,只有她自己清楚,其中是什么原因。
皇叔近来晚上都很疲惫,白日里大多休息,也就没什么时间见她。
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他生龙活虎的很。
策反这么大的事情,她高低得要和他分享分享。
越靠近冷宫,周围就越安静。
她径直闯入了那座被封锁的宫殿,里面一个当差的宫人都没有。
颜辞缓步走向寝室,那里头的呜咽求饶不绝,期间夹杂了几句谩骂与诅咒,又很快变换成新一轮的哭泣。
她不是没听过这样的动静,往常皆是由奚挽玉呻吟出来的。
今天倒是换了个角度去听,索然无味。
预计还有好一会儿要等,颜辞坐到了阶梯上,无聊的抠着地面。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红书媛尖声叫起,咒骂难听。
再之后突然消音,不出意外的话,她要么是被打晕了过去,要么就是被点了穴。
房内的灯熄灭,老旧的木门被拉开。
是颜疏影随意披了件外衫,光着脚走到了外面。
“小家伙,这么晚了还来找本王,是有什么要事吗?”
他刚出完力,薄肌上挂着一层晶莹的汗水。
衣服也没好好穿,松散的敞开,往下尽是风光流露。
颜疏影坐到她边上,话外之意是被打断后的不满。
“白日里本宫念及着皇叔辛苦,想要让你好好休息,所以才晚上来找你的。”
颜辞替自己申冤,她要不是怕皇叔白天睡不好,晚上没精力,她早就过去找他玩儿了。
哪儿还要等到现在。
“照你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你?”
颜疏影暗戳戳的磨牙,他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会煞风景的小东西。
颜辞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
颜疏影没忍住,弹了她一脑瓜崩子:“小阿辞,谁教你这样不要脸的?”
谢什么谢,要不是她来了,他现在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不用出来吹冷风。
“还不是跟皇叔学的。”颜辞指了指没关好的门:“皇叔若是要脸的话,就不会一连几日都痴缠在母后的屋里。”
日日耕耘。
颜疏影被调侃,他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像只餍足的狐狸:“本王只是在追妻的方面不要脸,不像小阿辞,你是不管哪个场合,都一样不要脸。”
颜辞表示很是同意。
她满脸赞同,道:“在燕未,本宫不要脸这件事,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
“不过皇叔所言并非全对,本宫得纠正你一下,皇叔追的可不是妻,你追的是本宫的母后,父皇的发妻,你的嫂子。”
换句话来讲,就是他追的人不对。
“那又怎样,本王勇于追求心中所爱,身份什么的,很重要吗?”
颜疏影这会儿没带扇子出来,手里空荡荡的,想摇点什么又没有,只好学着颜辞的样儿,抠地板。
一老一小互怼,根本没注意到,他俩是有多离谱。
近来下的雪很少会停,冷宫积雪颇厚。
他们俩就坐在雪堆子里,一人捧了一个雪球,捏紧,掐碎,再捏紧,再掐碎。
穿的少和基本没穿,叔侄俩就像不怕冷一样,坐在外面相互较劲。
颜辞搓了个无敌大的雪球上来,两只手都捧不住的那种。
“很重要。”
颜疏影默默看着她把旁边积雪搜刮干净,刚想嘲讽一句她幼稚,就又听到补充。
“母后是你的嫂子,要是父皇一天没死,你就一日不能转正,只能躲到背地里偷情,搬不上台面。”
她是懂踩他痛处的。
颜疏影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是个小。
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他和红书媛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他那个蠢皇兄还只会流口水,追在老宫女后面闹着要糖吃。
“你父皇没死的事儿,还不是怪你不中用?”
他一把给她的雪球抢了过来,泄愤似的打碎。
雪沫子落了满腿,他也不觉冷的慌,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要是有能耐,早早的把他给气死,现在本王也用不着偷情。”
好一个委罪于人。
“父皇命大,本宫怎么气都气不死,本宫有什么办法?”
颜辞是个成熟的人,她懒得和一个老头样的小孩计较。
“但,本宫今日来,就是要带给皇叔一个好消息的。”
她停顿了下来,看向虚掩着的门。
“放心吧,她晕过去了,听不见的。”颜疏影当然知晓她在顾忌什么,要是让红书媛听到了什么有关燕未皇安危之类的话题,可少不了一顿吵闹。
所以他在出来前,就给她下了迷药。
得了他的保证,颜辞才像是吃了一记定心丸。
“本宫前段时间借着猎围行刺的名头,撺掇了外公起反。”
“他定下的日子是在初一,皇叔可以好好准备一下,翻身做主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颜疏影顿住,起兵?
他还想着先利用子未央,和她好好掰一掰蛊的事情。
这突然起兵,岂不是得被迫往后顺延?
他的迟疑没逃得过颜辞的法眼,她低声一笑,不无嘲讽道:
“怎么了,皇叔莫不是迷恋上了这种地下幽会的日子,突然有一天要取代了兄长,感觉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