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双颊映入一片绯红,“下次吧。”
谢予淮揉揉她的发顶,单纯地想跟她闹腾闹腾,他调试好热水,说:“我在外面等你,不要着急。”
苏沅想静一会,但又不想他担心,“你去楼下看看,他们都在呢。”
谢予淮低声,“不想去。”
苏沅噗呲笑了,那感觉好像是朋友来家里做客,两口子你侬我侬,不愿腾出时间接待客人。
“哎呀,你快去啦。”苏沅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然后附在他耳边,“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不去怎么像话。”
谢予淮唇边扯出弧度,“嗯,我去。”
苏沅盯着无动于衷的人,催促,“快去吧快去吧。”
“让白苏上来,陪你。”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
这间卧房和书房平日里无人能进,刘管家每两天安排一次打扫,每次清洁他会以最快的速度监督完成。
谢予淮不喜外人踏入私密空间,前来打扫卫生的佣人会全副武装。
苏沅笑道:“好了,你赶快去吧。”
走出浴室,谢予淮脸上仅存的笑意化为泡影,他拿起桌边的U盘下楼,亲手交给警察。
警方前脚刚走,池砚匆匆赶来。
没多久,顾州知也到了。
柳医生到时,苏沅还在洗澡,谢予淮命刘管家带他到贵宾室饮茶等候。
谢予淮捏了捏发涩的眉心,眼里迸发出杀气,“放出裴义被捕的消息以及具体原因,给我挂在榜单首位。”
顾州知:“还有呢?”
池砚:“好办。”
谢予淮眼睛里雾气缭绕,“联系学校老师,务必劝动受害者张嘴。”
靳霄奶奶是京大数学系教授,只不过现在退休了,“这事我来。”
谢予淮:“部分受害者家里拿了钱,但是无论如何给我撬开她们的嘴。”
李智:“谢董,李医生那边或许今晚能有突破。”
昨日,谢予淮已派心理医生前往自杀未遂的受害者家里,但是受害者绝口不提裴义。
谢予淮冷静的黑眸闪过碎光,“屏蔽苏沅的词条,她绝不能陷入风波。”
顾州知:“这你放心,上次你的李秘书长不是帮你办过了,现在苏沅能上的热搜只有作品的热搜。”
池砚倒没心情开玩笑,他说:“我派个秘书过去盯着后台。”
谢予淮递向表盘,“白苏,麻烦你去楼上陪着苏沅。”
白苏淡笑:“好的。”
刘管家凝望进入房间的白苏,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中央的谢予淮,忽然明白一个道理。
规则是给人定的,规则是人打破的。
能打破谢予淮规则的人大概率仅有楼上那位。
白苏接过苏沅手里的吹风机,“我来。”
“苏苏,你今天受累了。”
“受什么累?我这是和你一起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那些女孩们都要谢我们的。”白苏调低风速,“雪儿要后悔的,她没赶上这等大事,我现在骄傲着呢。”
苏沅肩上的担子猛然间卸下不少,腹部的痛不知怎的比刚才更加凶急。
她以为月事来了,结果不是。
苏沅问:“医生到了吗?”
白苏心中一紧,“你哪里不舒服?”
苏沅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白苏喟叹了声,这会才敢讲出当时的畏惧,“我今天在外面快被吓死了,我好怕你出事,沅沅,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以身试险了。”
苏沅拉住白苏的手,“放心,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白苏心有余悸,“吓死个人。”
苏沅的手搭在桌边,腹部的绞痛一阵阵的,她月事来时经常疼,现在这种疼和月事来时的疼无异。
“医生到了。”白苏纳闷道:“谢董没让医生处理手上的伤。”
“他下手真狠,自己的手都不顾。”白苏心生敬意,她放下吹风机,坐在苏沅对面,以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沅沅,他再好终究是要娶别的姑娘的,终究是别人的丈夫。我希望你不要因他出手帮了你而对他产生过多依赖。”
苏沅手上的温度下降,“我明白。”
“沅沅,经过今天的事,我更觉得我们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白苏意味深长道:“眼界,手段,格局,人脉,阶层,这里的每一项都跨越不去。”
苏沅拦下白苏后面的话,“苏苏,我明白你的用意。”
此时,苏沅甚至忘却了小腹的痛,她的语声侵入薄凉,“我认得清自己的地位。”
白苏抱住苏沅,道歉,“沅沅,我不是要拿这些话道德绑架你,也不是要你怎么怎么样,可我作为你和雪儿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受感情的苦,看着你们在他们身边患得患失。”
“我懂,我都懂。”
白苏抹掉眼泪,迅速从悲情里抽回神,她吸了吸鼻子,笑道:“雪儿凌晨三点十一落地,我们终于要团聚了。”
“多好。”
手机铃声传来,白苏掏出手机,“吴佳。”
苏沅:“我来接。”
“不要,她会骂我的。”
“别怕,我给你撑腰。”
白苏昂首,“我现在已经不怕她了。”
苏沅扶着桌子起来,“我想下楼看看。”
白苏伸手扶苏沅,诧异扬声,“你手那么冰?”
“可能穿得太少了。”
“我去穿件外套。”苏沅缓慢走向衣帽间,打开衣柜,取出加绒外套。
白苏察看苏沅身上的睡衣,不冷啊。这里保持着二十六度的恒温,苏沅穿得是长袖睡裙,而且刚洗过澡,不应该啊。
她的思绪回到电话里,【我知道了,明天去拿本子。】
吴佳:【劝着她点,不能休息那么久,最多一个月。】
白苏不赞同,却不好直接否定她的话,【我会帮忙劝的。】
吴佳:【先这么说。】
切断电话,白苏小跑过去,“等会喝点热得。”
苏沅点头,“好。”
白苏打开门,等苏沅走出,她转身关上门。
苏沅在她正前方。
白苏非常喜欢苏沅的小腿,细细的,没有多余的赘肉,不像她,螺旋腿,好丑。
所以每次苏沅穿裙子,她习惯性欣赏一眼。
只不过,她望向之时,瞳孔剧烈震动。
下一秒,白苏焦虑急躁的声音响彻整个槐圆。
“沅沅,血。”
“血。”
“血。”
苏沅心里咯噔跳了下,慌忙垂下眼帘。
谢予淮跑过来时,心脏险些骤停,他的双瞳似乎染上鲜血。
小小的人儿站在楼梯边,惨白的脸色与小腿上几道鲜红流淌的血痕相互冲击。
他心弦一颤,嘶吼的声音涌上恐惧,“柳医生。”
“快叫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