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悠着点,可别闪到腰了!”在追逐过程中范闲一边挑衅一边挤兑。
“总好比某人连腰都闪不了!”李承泽白了时时刻刻都要犯贱的范闲一眼,专门朝着范闲的心窝子扎刀。
“二哥,慢点慢点>﹏<收着点Σ(っ°Д°;)っ别撞上了。”太子连连后退,惊慌失措的摆手拒绝。
但实际上太子正在不动声色的引诱着他过来,没心眼的大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好弟弟太子和父皇的算计,可谓是敞开了玩。
很有耐心目睹这‘兄友弟恭’‘相亲相爱’这一幕的庆帝,嘴角扬起迷之微笑,是时候该收网了。
范闲瞅准机会滑溜过去把李承泽撞开,从他手里夺走冰球,然后头也不回的甩开膀子往前滑,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
被范闲大力撞击甩飞出去的李承泽趴在地上,那一冲击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甩出来了,面色痛苦的趴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
好疼,疼的他眼泪都飙出来了,咬着苍白的嘴唇趴着缓解痛苦,无法蜷缩身体那份痛楚在体内蔓延,就像被人遗弃的猫,在冰天雪地等死。
“老二!”大皇子见状,吓得发出了‘嘎嘎嘎’的鸭子叫,这一刻大皇子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被老二媳妇给打死,,但也顾不上游戏的输赢,惊得大皇子连忙朝着趴在冰面上的李承泽滑过去。
听到了冰面上传来的细碎裂开的声音,李承泽连忙低头,看着结实的冰面有裂开的痕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手指扣着冰面思绪混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开始思考自救的对策。
见大皇子飞奔过来,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抬起头来大声的喊道。“不要过来!”
“什么?”
“二哥!”太子贼溜溜的眼睛一转,关心的滑过去,但又在冰面上创作了高难度动作,脚底打滑,身体高高扬起在李承泽震惊慌乱的眼神中重重落下。
‘咔嚓’这一击把本来摇摇欲坠的李承泽底下的冰面震碎。
“扑通”的一声,李承泽甚至都没来得及呼救就落入冰冷的湖水里。
“老二!!!”大皇子目眦欲裂完了完了,老二媳妇一定会把他弄死的,死定了死定了!
但也不耽误大皇子飞扑过去救人,听到动静的范闲停下脚步目睹了这一幕,失控的把冰球打飞出去,刚好砸在着急忙慌的从冰面上爬起来的太子,一个不慎太子被击中。
“二哥,孤来救你了!”
本来可以倒下的,但太子硬是咬着牙借力把自己给甩飞出去,正好砸中救人的大皇子,兄弟俩飞出去了三米多远,在别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巧合,殊不知这是太子设计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就让二哥多在冷水泡一会吧!
目睹兵荒马乱这一切的三皇子害怕的抱着内侍瑟瑟发抖。
侯公公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快来人,二殿下落水了!快去救二殿下!”
庆帝也装模做样的沉声发出救人的旨意,恨不得亲自去湖面跳进水里救人,但被内侍给拦下了。
“快把老二救上来,若是救不上来,朕祝你们九族!”被一群内侍阻拦的庆帝顺势而为,在心里暗喜,但面上悲痛欲绝可还得强撑着表决自己的态度。
落水后是彻骨的寒意,能把人的骨子给冰的透彻,听到了好多人的大喊大叫,惊慌失措,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身上的衣服湿了水之后变得异常的沉重,就好像身上背着一块石头,阻碍着他向上爬,但不知是谁的手把他按压下去,把他的求救声给淹没,冰冷的湖水堵住了他的喉咙。
反复的沉坠在深渊中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冰冷和死寂交织成最沉重的压抑。
视线逐渐模糊,四肢沉重的抬不起来,冰冷的湖水不断地从他的鼻腔灌入肺部,感受到身体是沉重缓缓下坠的,可他却感受到了灵魂脱离肉体的轻飘飘。
没想到今早出门竟是与三元最后一次相见,早知道就与三元好好告别说一声就好了,若是他死了,三元一定会很伤心吧,南庆即将迎来三元的怒火,也会改朝换代开启三元的篇章。
可惜了,他看不到了,与三元的约定他失约了,好不甘心啊,可是除了三元,他们都想要他死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湖里,将他的尸骨泡在这满湖的淤泥中。
三元,好好活下去。
微生三元正在坐车赶来的路上,突然心脏出现针扎一样的刺痛,整个人喘不上气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连呼吸都是疼的。
内心深处的慌乱会把她的恐惧一点点放大,不安的情绪在她血液中游曳流转。
他一定是出事了。
云苓察觉到异样开口询问道。“王妃。”
“快点,再快点。”微生三元捂着胸口缓缓地直起身,脊背抵着壁上,左手抵在心口的位置,很用力,很用力的按压下去,
她微仰着头,双目猩红,咬破舌尖,带着痛的血腥味让她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神情不显露刚才的慌乱,有种不正常的诡谲平静。
“是。”
平静的皇宫因为李承泽的落水开始躁动起来,虽未有血腥味,但空气中弥漫沉重无形的肃杀让他们人心惶惶,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荒废的宫殿因着人来人往都有了几分生机,但角落里的蛛丝和地上厚厚的灰尘因他们的到来留下了厚厚的脚印,荒废杂乱,但没有去打扫,全都关心着落水面色苍白的男人,就这么铺了一层毯子垫着,床都不肯给人躺上去。
被叫过来的太医战战兢兢,全程都是抖着手的,不用庆帝说都知道他们的人头是拴在自己的裤头上,要他们命的不是庆帝,而是二殿下的王妃,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平日疯起来还有殿下约束一二,可一旦二殿下不在了,那就没有人约束得了这个皇宫必定会被她彻底的血洗,这不是开玩笑的。
四人组在外面担心极了,大皇子是真的担心,因为他真的怕老二有个闪失,他们在场的皇子都活不过明天。
担心但并没有闯进去,因为他害怕会有人借机生事。
太子懊恼的低下头,一脸的自责,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都怪孤没能及时拉住二哥’反复重复着,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只是心里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哥,天家无父子,更无手足,争夺皇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从争夺的那一刻开始,你早就不是孤的兄长了。
三皇子已经害怕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抓着大哥的手寻求安慰。
范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不能离开,在脑海里风暴着今日这件事情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若是意外,庆帝一定会把他推出去顶罪,若是人为,那绝对是他的撞击才导致老二掉进湖里的。
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逃不过微生三元的报复,想到这,范闲不能坐以待毙,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宫殿的大门,他要做点什么才行。
正当范闲脚步迈出去时,顿时停住了,脑海里想起了老二的种种,其背后仗着微生三元这座靠山屡屡刁难置他于死地,他为什么会去救敌人呢?
他又不是医生,范闲,想想之前老二对你下手的时候可没有一丝心慈手软,老二是怎么对你的以往的画面历历在目,你真的要去救你的敌人吗?
你又不是医生,你擅毒但不擅长救死扶伤,醒醒吧范闲,在老二手里吃的亏还不够吗?
这一刻范闲觉得老二死了是件好事,这样就少了个对手。
一直观察范闲的太子,见范闲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藏在袖子准备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来,眼底闪过满意,看来他们果然是同类。
“你们都是瞎了眼吗?这么脏的地面是看不见吗还不快去打水擦洗!”侯公公尖着嗓子吩咐着内侍,心里害怕极了,他是这宫里最盼望二殿下不要死的人,因为王妃会疯的!
“还有你,把床铺好,炭火烧足足的拿进来。”
“你个狗奴才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殿下的衣裳脱下换上干净的?快把殿下抬到床榻上去呀!”
“派人去通传王妃,快去!”
侯公公忙的不可开交,嘴皮子都没有停下来,能想的全都想了,该吩咐的也吩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二殿下的亲生父亲。
而亲生父亲则是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侯公公指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走出来时面色担忧,脚步有些急促,装作一副害怕儿子有闪失不敢面对现实上前。
“老二的情况如何?”
“回陛下,殿下体质本就弱,如今又是泡了冰水,体内寒凝内阻,五脏六腑被寒气如攻,细滑无力之脉,怕是...无力回天。除非...”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已经心如死灰了,二殿下现如今跟死人没有什么差别了,主要是他们太医无法把肺腑的水给吸出来。
“除非什么?”庆帝连忙追问,他确实是要算计老二,但可没有让他现在去死,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候在门外的范闲,眼神微黯,范闲,你当真不出手吗?
范闲有所感应到了那屋里若有似无的视线,但他没有出声,就跟块石头一样默不作声。
范闲知道落水者如何救治让胸口的水挤压吐出来,但他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告知太医,人都是自私的,他没有那么大度拯救自己的敌人。
“除非医仙在世。”
本来有所期待的侯公公听到这只觉得天都塌了!
庆帝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医仙,早就死了。
但他会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吗?不会!他是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庆帝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命悬一线的李承泽,这个棋子是他精心挑选给太子的磨刀石,虽说这个过程出现了点意外,但庆帝还是很满意的,即使是太子败了,庆帝也绝对不会把位置交给他。
疼爱吗?没有,天家无父子,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庆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承泽这也是最后的一眼,这也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吧,不过是借着微生三元的光多活了些快活的时日。
但庆帝可不会蠢到把这些话说出来,明面上的装腔作势还是要有的,因为他爱惜名声,不愿意背上弑子的罪名。
“朕命你治好,否则要你九族陪葬。”
太医:臣做不到啊!
无人看见被下了死亡通知的李承泽微弱的动了动手指,庆帝不经意的收回眼神瞄到了,可最后庆帝还是拂袖离去,在他心中,江山比儿子重要。
一个儿子没了,还有其他的,但江山只有一个。
老二,你一定能体谅朕的艰辛和不易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