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亩荷塘,靡靡芙蓉香。
船橹拨开湖面,涟漪荡荡,卧船听小曲,阳光缱绻,时光悠然。
时隔一年,又在清欢别院湖中,在满湖的荷花里泛舟赏荷。
比上一年船艘升级了,雕梁画栋的画舫悠然漂浮,船幔随风轻摇,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被满湖的荷花荷叶包围着,格外的宁静祥和。
亦可在上面品茗,对弈,容纳十人都不成问题,但他们不喜欢别人的插足和打扰这份难得的悠然惬意。
品茗自是少不了菓子,造型大多来自大自然中的花卉,春之桃花,夏之荷花,秋之菊花,冬之梅花,轮流演绎着四季之美。
夏日消暑的冰雪冷元子,莲子汤,香糖渴水,雪浸白酒,也就是米酒,度数低,酒劲小,口感酸甜醇香,喝起来非常柔和。
荔枝荷花饮,盛夏里的翡翠玉圆,李承泽喜爱的饮了几盏,若不是肚子还需要品尝其他的,怕是全都被他包圆了。
当然最喜爱的还是青提荔枝冰茶,果香茶香花香融合在一起,清甜爽口。
当然桌上也缺少不了应季的水果,鲜红充沛的西瓜切成小块,白嫩剥了壳的荔枝,唯有杨梅红满枝的杨梅,沁香四溢的水蜜桃,整齐的放置在夏日应季的莲叶小盘堆积着碎冰。
船上还置放着两个冰鉴,清风徐徐,船内也没有那么闷热,带着丝丝的凉意。
领了差事的谢必安依依不舍向三七和桑葚告别,但没有谢必安在身边管束,在船上到处撒欢最后因为一身皮毛,不得不趴在专门的冰鉴上吐着舌头散热。
李承泽姿态闲散的单手支着侧脸,用眼尾扫了一眼,粉白绿三种颜色相映,果真是接天莲叶碧无穷。
“上次三元说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意境虽美到极致,但情感亦是悲到极致。”
微生三元自然而然地半靠在榻上,姿态懒散地晃了晃手里的雪浸白酒,深邃多情的桃花眼注视着他。
李承泽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嘴角漾起弧度,理直气壮地轻哼道。
“我并不喜欢,我从未把三元当作是客,更不存在寄人篱下这种说法。”
“我倒是觉得李商隐的赠荷花,那句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这句诗极好。”
他懒散地半靠着,端起杯子将剩下地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地动作上下滑动,散漫慵懒,有着致命的性感。
像一只有攻击力但又倦怠地猫,那条无形看不见毛绒绒地尾巴晃啊晃。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向他靠近。
“哦~好在哪里?”明知故问的微生三元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真是只勾人的猫咪,低声笑了笑。
“三元不解,殿下快说与三元听听。”微生三元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神色,眼波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
“荷叶荷花卷舒相配,说二人琴瑟和谐,佳偶天成,可不就是说我与三元吗?”
那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眸中染上羞涩,却见李承泽耳根已悄悄染上了绯红。
她毫不遮掩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在他脸上游走,欣赏够了,才懒懒的回答她的问题,声音娇媚婉转,言语间似乎带了丝挑逗的意味。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殿下可是还在耿耿于怀前些日与三元分别的相思,未得相会的愁苦?”
李承泽抬眸直视她,目光柔情似水,眼底浓重的爱意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她那双如同安静的湖水,微风吹过,荡起一丝丝涟漪,满是温柔的情意。
“与殿下分别的这几日,三元可是夜夜都在期盼,相思之苦,三元亦在忍受。”
李承泽踉踉跄跄的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挤进她的怀里,胸口的衣襟松松垮垮的敞开,一双大长腿随意伸展。
“承泽也在忍受相思之苦。”
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饮了几杯酒,醉眸微醺,眼脸耷拉着,迷离的凤眸像是蒙上了层水雾,眼尾都染了分糜烂绮丽的红,多出几分风情。
“承泽不想与三元分开,长夜漫漫,一人独睡寂寞难耐~”
平日清醒的时候就特别会用这双眼勾人,但醉了酒的李承泽,冷白的脸颊上泛着淡淡胭色,酒意入眸潋滟迷离,靡靡艳艳,摄人心魄,整个人都是一种诱惑力。
天旋地转,被压在身下的李承泽,被她的目光如丝线般缠绕着他,每一寸肌肤都在空气中颤栗,期待着那即将来临的触碰,心跳在加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殿下~”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唤醒了彼此内心深处的欲望。
动情后她的面庞越发娇艳,眉眼间流转风情尽显,难得沉沦放纵情欲,眸间有些混沌的迷离之色。
她俯在他肩上细细的轻舔啃咬着,尤其是亲吻着他脆弱的脖颈处,感受着他身体的阵阵颤栗,莹白的肩颈瞬间处布满红痕,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之间覆在腰间上的玉牌腰带,稍稍一捻,灵活的挑开,上半身的衣衫滑落至腰间。
他微红的眸子过着潮气,水光粼粼,半是渴望半是哀求,轻咬着水润的唇瓣,却还是有低低细细的吟叫从唇间泄出来。
衣料间的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次呼吸都混合着对方的气息,
画艘在湖面荡漾摇曳,激起层层涟漪。
白日宣淫直到夜幕降临才停下,索幸这里是她的别院,没能得到肯许旁人进不来,不然怕是见到这孟浪的一幕,定会指指点点。
被疼爱抵不过疲惫的李承泽依偎在她怀里昏昏欲睡,微生三元眉眼间流露出餍足,低垂着眉眼,眼含春水带着宠溺,轻柔的帮他拨开微微凌乱碎发。
他瓷白的肌肤好似寒冬腊月绽放的红梅,十分的糜艳,眼睛周围淡淡红晕渲染魅色横生,他可真是个勾人的狐媚子。
微生三元眼里闪过痴迷,俯身迷恋地吻了吻他的唇,他有气无力的撩起眼皮望过去,亲昵的贴蹭着搂抱撒娇,回吻亲了亲后,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喵。”听墙角的桑葚和三七小跑着过来跳到榻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眨巴眨巴看着熟睡过去的李承泽。
“嘘。”修长的食指上还残留着牙印,抵在唇瓣上,微生三元笑着摸了摸它们的头。
“小声点,别吵醒殿下。”
被摸得舒服‘呼噜呼噜’的桑葚和三七,贴着李承泽的脸躺下,露出毛绒绒粉嫩的肚皮,张开粉嫩的爪子勾引着微生三元的摸摸。
微生三元眯着眼眸,在它们的脑门挨个亲了亲,勾了勾它们圆乎乎的脸颊,轻声细语道。
“我要去见客,帮我好好守着殿下,我相信桑葚和三七可以做到的。”
“喵~”桑葚和三七甩了甩尾巴表示应下,还当着她的面用尾巴卷缩着李承泽的手臂。
“真乖~”
交代好之后,微生三元眼神格外温柔的注视着酣睡香甜的李承泽,伸手轻轻的在他挺翘的鼻尖刮蹭,抿唇低笑着。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昏君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穿戴好衣服后,不舍的看了一眼榻上,足尖轻轻一点,身形便如落叶般飘然而起,穿梭于满湖的荷花之间,像是流动的水墨画。
提着红枣刚从范闲那里出来,想到范闲跟他说的,赖名成想也不想出城来到清欢别院,只是这门口也没有一个护卫家仆,但大门敞开,仿佛就好像是预料到他回来,故而早早的打开门迎接。
不管前方是豺狼虎豹,还是上刀山下火海,赖名成还是走进去了,小径两边早早挂上了灯笼,清欢别院的景色又是优美宜人,要是让那些文人学子看到后,必定诗兴大发,泛舟游湖。
但很明显,赖名成没有这个心情,只觉得这清欢别院过于安静了,看到凉亭上的人影,赖名成加快脚步走上去。
“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难为赖大人屈尊光临寒舍。”
微生三元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着这位正直无私的赖名成,笑容温和谦虚,完全没有范闲所说的那般自傲猖獗。
伸手不打笑脸人,赖名成倒是被她的温和态度有点受宠若惊,这和传闻中所言的是一个人吗?
“赖御史请坐。”
赖名成看着石桌上的围炉煮茶,桌上也是比较寻常的点心,有点摸不清这一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安心的坐下来了,拿出红枣放在石桌上。
“上门叨扰,还请元微仙子见谅。”
微生三元这才施然入坐,素手提起茶壶往杯子倒茶,茶香四溢,让人的心情瞬间放松,轻声细语解释着赖名成的疑惑。
“茶亦冷却,而冷茶又伤胃,不似酒越温,醺香便越是四溢,但茶比较脆弱,长久地煮,会变色变味,所以用烛火来温最好。”
“请。”微生三元笑着双手把茶杯递过去放到他的面前桌上,随后收回手。
赖名成双手紧握茶杯,感受那微微的烫手,饮下一口茶,香气在口腔中散开,整个人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世人都说,元微仙子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才女,老夫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果然有倨傲的资本。”
“他们说的倒是没错,三国之内无人能与我抗衡。”微生三元眉眼间流出无比的自信,明媚又张扬,熠熠生辉的光芒都要把赖名成给闪瞎了。
赖名成无语凝噎:看来传闻是真的,确实很狂妄,难不成二殿下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