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查贪敏感的关键时刻,抱月楼的命案可谓是点燃了京都,竟然敢在都察院的门口行凶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不亚于在老虎面前拔毛,毕竟他们动手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在那群不要命的御史面前动手,因为他们怕死,但那群御史不怕,文人追求的就是青史留名,对御史而言,这就是送上门的政绩。
范闲得知这件事情后,立马冒出了这绝对是老二干的,因为袁梦曾经是靖王世子李弘成的红颜知己,而李弘成又与老二交好,所以这绝对是老二为了给微生三元,又得知他曾经帮助过金老头,才特意挑选金老头的女儿。
就算是被发现之后,袁梦为了开脱罪名,不惜往太子身上泼脏水,因为现在太子和他算是在一个战线同盟的队友,所以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搞事。
范思辙是抱月楼的东家,而三皇子又参与进来,太子朝堂上可谓是孤立无援,不管是大皇子手中的兵权,还是没有成长起来的三皇子,宜贵嫔母族柳家又是和柳姨娘同出宗门,一定站出来保住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借机生事。
范闲更倾向于这绝对是那对夫妻搞出来的报复,她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在进去抱月楼之后拯救那群姑娘呢?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虚伪的黑莲花。
这件事绝对不能亲自出手,不然一定会引来议论,会参他借机抹去证据,范思辙也不能落入老二的手里,已经让王启年带话摆托陈院长去追查,一旦范思辙真的被劫走,那在回京的路上,把他们给杀了。
但范闲很快又安慰自己,就算是快马加鞭,那半夏也不可能会赶到,就算到了,怕是范思辙被海棠朵朵接到进入北齐的领土了,就算半夏苦荷大宗师坐镇,还有几位九品的高手,就不信半夏能够把范思辙劫走来去自如。
那天微生三元说的话,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范闲从不相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就连查贪的这份名单上的官员。
范闲承认微生三元是有点小聪明,但并不多。
眼界还是被后宅给困住了,区区一个土着女子,也敢和他这个两世为人的穿越者男主不自量力对抗,可笑。
范闲对自己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迷之自信。
“抱月楼的事,是我的错,连累了家人。”
范建见到范闲跪下,立马放下书,起身快步的走上前把他给搀扶起来。“一家人说什么连累啊。”
范闲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
“没做错事的人无需致歉。”范建拍了拍范闲的肩膀宽慰道。
范闲点点头,随后道。“不过放心,范思辙送走的及时,就算是他们挑破实情,怕是追不回来,这件事绝对不会牵扯到范思辙身上。”
在骂微生三元双标的范闲,这个时候双标起来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人家要斗的可不是范思辙,放心好了,抱月楼这件事三皇子也牵扯在其中,陛下注重脸面,必定不会追着不放,至于元微仙子那里...”
范建又想起了医仙的那股死都要把所有人拉下水的疯狂,他的这些儿女全都被折辱,他唯一的女儿还被侮辱打成那样,人死了他范家被迫一笔勾销,还得替医仙惹出来的烂摊子帮忙收拾擦屁股。
但姐姐元微仙子,这股睚眦必报的性格,很明显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这件事。
范建绝对不相信一个高手还能被人卖到青楼,绝对是故意,心思歹毒,简直是比毒蛇还要阴狠。
“爹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哪怕是下跪也要求得元微仙子的原谅。”
范闲却不同意,抓着范建的手开口阻止道。
“爹,这件事未必老二占理,而且爹你也不必去上门赔罪被折辱,金姑娘这一桩命案,明显就是老二做的,栽赃陷害给太子,好挑拨我与太子这岌岌可危的同盟。”
听到范闲与太子同盟,范建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啊,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二殿下做的而非太子呢?”
范闲自信一笑,“爹放心,我不会把范家置于危险的,现如今不过是与太子暂时合作而已,我从未说过要投入太子门下,那些人怎么想只要我心里清楚就好。”
随后范闲不屑的冷笑道,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唯有老二才会使用这下作的手段,目的就是想要逼我,但我偏不。”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太子做的!”范闲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都察院,金祝余的死可谓是在打着这群御史的脸,这是庆国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家上门打脸,脸面都被踩踏的毫无尊严。
赖名成的怒火彻底的被点燃,亲眼看着一条人命就死在他的面前,无能为力。
“私开青楼,这本来就坏了朝官和读书人的名声,他范闲还自诩君子,一个盗窃抄袭者如此厚颜无耻,又逼良为娼,一副冠冕堂皇说出法不阿贵,绳不挠曲,竟私下包庇罪魁祸首,畏罪潜逃,闹出命案,天理难容。”
“可抱月楼的老鸨袁梦是靖王世子的红颜知己,世子又与二殿下交好,那金祝余虽说听到袁梦是太子门下的,可又没有实情,死无对证,万一是有人借机挑拨太子与二殿下的关系呢?”
赖名成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瞪着那个发话的御史。“老夫虽已年迈,但眼没瞎,耳没聋!那金姑娘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不去京都府而是跑来我们都察院?”
“因为现在整个朝堂之上,在这份贪官名册还没有证实之前,每一个官员都是贪官,金姑娘之所以选择我们都察院,那就是相信我们都察院清清白白,刚正不阿!”
赖名成是正直但并不蠢,也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或是暗中势力的威胁贪生怕死,他们做御史的就是要有不怕死的勇气,有连陛下都能参奏的勇气,绝对不能堕了文人风骨。
“我这就写折子。”赖御史说完回到位置上,倒茶研墨动笔。
“参范思辙?”
赖名成冷笑,这御史格局小了。“不仅是范思辙,还有范建,范闲,范家人能做出此等事情来,必须得有一个交代。”
另外一名御史开口问道。“这会儿还在查贪腐,已经不少人牵扯进去了,难道还要拉上范家?”
“纠察百官,职责所在,管他是谁,决不退缩。”赖名成干就完事了,头铁的根本就不带怕的,言官的武器就是参折子。
慌张的不只有范闲,还有幕后黑手太子,太子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是一件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但还是搞砸了,本来是想着借着件事情栽赃陷害给二哥的,可现如今袁梦的说辞明显就很刻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水分。
在范闲查贪由陈院长提供的那份贪官名单上时,太子隐约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那种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尤其是那跳出来的官员在辛其物的告知下,是他门下的官员,那一刻太子恨不得时光倒流,不应该看热闹袖手旁观的。
太子时想过要踩死二哥,但不会蠢到安排人跳出来帮那群御史,因为太刻意了,这让其他官员怎么想?说他身为太子储君,竟然不顾手足之情,在事情还没有查出水落石出,心狠手辣置兄长于死地。
通过这件事也让太子明白了,投靠他门下的官员有些大多数都是他这个太子不知道的,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份贪官的名单上,看似是二哥的人,实则其中就有一些官员在姑姑的运作下投靠了他这个太子呢?
不,不可能,不会的,若真是这样,姑姑不会把他蒙骗在鼓里的,而且父皇第一时间察觉到,肯定会阻止的。
笑死,太子完全忘记了这份查贪的名单官员是陈萍萍手底下的人去查的,而且也是因为范闲的授意设计挖的坑,庆帝知道个大概但并没有插手,更别提林相主掌六部,这份名单庆帝根本就没有接过手。
李云睿也没有想到老二居然还反手阴了她一把,确实是知道老二结交官员大概有哪些人,也有暗中鼓动老二手底下的那些官员投靠太子,可问题是这一切都是仗着老二在京都,不知那些外派的官员这份底气才这么肆无忌惮。
说白了,李云睿和那些官员一样都是两头下注,但和那些官员不一样的是,上头有庆帝这座大山,当然李云睿也并非全都忠心庆帝,为什么?
当然是在她一次次受辱,她的好兄长宁可委屈让她受辱也不愿意替她做主,李云睿不相信庆帝不知道范闲给自己下毒这件事,或许知道但并不说,因为庆帝需要范闲来成为新的磨刀石。
李云睿是喜欢的,但是又很憎恨,所以,这份名单半真半假,太子和老二双方残血李云睿都不在乎,因为她只想弄死范闲。
至于史家镇的那把火,李云睿第一个不信是老二放的火,老二虽然疯批,也得到过那个女人的指点,但也就那样。
聪明进步一点,但也就一点,手段拉跨完全不堪入目。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李云睿和范闲迷之自信确实很像。
绝对是太子干出来的事,毕竟有前车之鉴,就算太子不清除障碍被发现那又如何,李云睿根本不在乎,到时只需要把这一切都推到老二身上。
加上那个舔狗太子根本就不会让她出事,而她的好兄长还需要用得上她这把刀,所以最后的伤害只会是老二一个人承担。
李云睿和庆帝在这一点上不愧是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自私自利,心里只有自己,威胁到自己地位时,必要时候可以毫无负担的把亲儿子,亲侄子推出去挡刀。
天家本就无情冷血,手握杀生大权的上位者,根本不在乎蝼蚁的死活,更不在意那些棋子,弃棋丢了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