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撂下这么一段形似于“小炸弹”的话，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
苏建国和张芸却迟迟没回楼上去。
沉默半天，苏建国看着张芸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想要安慰她。
“其实孩子的心是好的……咱们没那么大能力，也没办法。真不用难过。”
张芸从烦杂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听着苏建国的话，没忍住反驳回去。
“你没能力，我有能力！我就不信了，我手艺这么好，还真闯不出一片天地来！”
她不是以前那个世界里只有家门口那一亩三分地的苏建国媳妇，她是张芸，是自己。
第一次的摆摊，第一次开的芸姐快餐店，第一次去跑货源……
种种种种加起来，就像闺女说的那样，她难道真的没能力吗？
她难道真的没野心吗？
那不可能的！
她只是习惯了安稳的生活，习惯了守成。
家里三个孩子都在拼命学习，等着冲出小宋庄，冲出白云县，去大城市。
她可不想自己孤零零在老家待着。
“我说苏建国，你自己不想努力，别扯我后腿，我直接说了，在闺女高考前，我要准备好去外地买房子买店铺的钱。”
言下之意，后面的日子她只会更忙碌，店里的钱，她都有用处。
苏建国着急了，“我没那个意思啊。我这不是怕你太难过，才安慰你的吗？
说实话，我这段时间，忙完了家里的事，工程队也培养出默契了。
之前我确实是想着先接各个村里的活的，现在想想，我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有斗志。”
张芸满意了，“所以说啊，咱们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孩子，只要有想法，咱们就去做，多大年纪都不怕晚。”
“对！”苏建国附和。
“我想好了，再拼几年。孩子们都能那么拼命，我也不能给你们扯后腿！”
张芸和苏建国相视一笑。
这个夜晚，注定会是不一样的晚上。
*
下了晚自习，钱小芳回到宿舍洗漱完毕，没像以前那样抱着书看。
她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整理了一些东西，这会儿想找到田欣，给她看。
田欣和钱小芳是一个宿舍的。
就是今天一直没回宿舍。
钱小芳都不用想，直接去了隔壁宿舍。
隔壁宿舍大多数是六班的女生，对于钱小芳的到来，她们也不惊讶。
刚刚已经听田欣哭诉过了，可钱小芳平时也不是那种人，她们正纠结着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钱小芳。
钱小芳不在意这些，她看着还在哭的田欣，把手里的东西打开，让大家都看一看。
“田欣，你晚上的时候，和我说学习好的都心脏，你说苏晚不是真的好，是骗我的。
那时候自习课，在教室里，我不想和你吵架，那没意义。”
她更不想这种话被苏晚听到，那样的话，苏晚得多难过啊。
“左边这份，是我开学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右边这份，是苏晚当初帮我分析的草稿，你可以看看，她是不是真心的。”
田欣撇嘴，她还是不信。
周围几个女生围了上来，她们也好奇。
苏晚是隔壁班的，她们天天听班主任说苏晚有多厉害。
可惜苏晚是走读生，平时和别人也不太说话，她们想认识都难。
这会儿能有个了解的机会，自然要凑上去看看的。
“哇，她写的好细致啊。”
“对对对，我感觉这个方法，应该也适合我，我的英语也不太行。”
没几分钟，几个女生围着钱小芳转，“小芳啊，你这个草稿还用吗？能不能借我们看看，明天就还给你。”
田欣目瞪口呆。
刚刚不还义愤填膺地说帮自己的吗？
怎么这会儿都叛变了？
难道那学习计划是好的？
可是，真的有心肠好的成绩好的人吗？
田欣半信半疑，面对着强行把草稿放自己面前的钱小芳，她不得不去看一眼。
都不用仔细分辨，田欣在看到草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苏晚，好像和那时候坑了她的那些人，不太一样啊。
可话已经说出口，她不可能去道歉的。
钱小芳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收回了草稿，“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东西，我得带回去了。”
这东西，她可是准备留着当传家宝的。
等以后有了孩子，她就告诉孩子，这可是妈妈当年被年级第一指导过的计划！
再说了，她才不要便宜这些说过苏晚坏话的人！
“还有，田欣，我没有强迫你去找苏晚道歉，她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更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另外，我不稀罕你对我的道歉。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成绩好，心肠也好！”
钱小芳回去了，因为要熄灯了。
今晚浪费了点时间，她明早得早点起床，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田欣没能站在原地发呆，这可不是她的宿舍。
六班的女生对田欣也有了意见，纷纷催她回自己屋去。
熄了灯，上了床，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钱小芳也太幸福了吧！”
底下是一堆附和声。
她们也想让年级第一帮着这么细致地讲一下啊！
*
期中考试一过，成绩出来，也就意味着新一年的竞赛班要开始了。
除了数学，还有物理和化学竞赛班。
这一上午，苏晚已经被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轮流谈话两次了。
又一次面对物理老师的劝说，苏晚是绝对拒绝的态度。
不是她有没有能力去参加物理化学竞赛的问题，这个时候的她，就是对数学更感兴趣。
对她来说，数学是一切的基础，是能让她沉迷在其中，忘记一切的存在。
物理和化学，也挺好。
只是她的兴趣点不在那里，实在不是能勉强的事。
她也可以挤出时间来，去争取考得高分。
可那样的她，不会快乐。
再一次拒绝以后，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互相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来的好苗子，没了啊！
苏晚没想这么多，周四晚上，是数学竞赛班第一次开课。
五班一共有三个学生参加数学竞赛培训班。
苏晚，龙春竹，还有一个数学课代表卜高兴。
本来应该有学委孟和裕的，这家伙“临阵逃脱”，跑去物理竞赛和化学竞赛培训班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数学竞赛大神太多，他就不去垫底了。
物理化学才是他的强项，想拿到理想的成绩，现在就不能浪费时间在没希望的事情上。
苏晚和他简直惺惺相惜。
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就是坚决不去物理化学竞赛的！
吃过晚饭，苏晚和龙春竹一起，背着书包来到了竞赛班。
进班的第一眼，苏晚又看到了谢鹤阳。
这家伙颇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周围一堆人围着。
苏晚想低调地走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来。
没想到卜高兴直接一嗓子喊起来：“苏晚！龙春竹！我在这儿给你们占座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门口，也包括了谢鹤阳。
苏晚：谢谢，心已死，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