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复兴国际医院。
赵老爷子刚动过心脏介入手术,虽然参与的医生都是国际上顶尖的专家,这岁数动刀子风险系数依然十分高。
一整层的VIp病房被赵管家包下来,守卫森严,二十四小时有保镖巡逻,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包括赵砚舟。
落地北城的那天晚上,他在机场被赵管家带到医院后,才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四天过去了,赵砚舟因为联系不上林若溪心急如焚,气得把休息室给砸了个稀巴烂。他没想到赵管家为了困住自己,会用这种损招,怪就怪当日一心扑在老爷子身上放松警惕。
“赵勇,你最好祈祷我成不了赵家的掌权人。否则这次把我囚禁在医院的事,跟你没完!”赵砚舟手里把玩着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突然高举过头朝赵勇的身上砸过去。
赵勇也不躲,被砸中额头,瞬间头破血流。他差点就忘了,这位大少爷从小就是混世魔王,脾气糟糕得很。
一旁的手下冲上前,小心翼翼问道:“勇哥……”
赵管家眼神示意手下退出去,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恭敬说道:“大少爷,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还请您谅解。等过些天他的情况稳定下来,自然就会让您出去。”
医生说了,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
“果真是我爷爷身边最忠诚的狗。”赵砚舟冷嘲热讽道。
赵勇面不改色:“我就当是大少爷在夸我了。”
从小赵砚舟就知道,赵勇只听老爷子一个人的吩咐。他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心里琢磨着谢景安应该会跟林若溪交待一声。
她那么善解人意,应该不会生气。
“我回北城的事,他们知道吗?”赵砚舟往沙发上靠了靠,缓缓闭上眼。
他们指的是谁,赵勇心知肚明。
“大少爷请放心,您回北城的事暂时只有谢少和洛小姐知道。老爷吩咐过,等他康复出院以后,再看情况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消息放出去。”赵勇说。
这趟浊水,赵砚舟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碰。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成立华亚资本,另起炉灶,凭实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赵家家大业大,百年名门,却也不过也是表面风光罢了。
“也好,这样就能省些麻烦。”赵砚舟让谢景安搜集的证据还不够,想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还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既然他回来了,就不会轻易饶恕当日制造意外的幕后之人。他会把在那场意外中受过的痛苦,一万倍加在那些人的身上。
“叩叩叩……”
“进来。”
手下凑到赵勇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脸上的愁云逐渐散去。
“大少爷,老爷子醒了,他想见您。”
病房。
赵老爷子刚醒过来,精神仍有些不济。一来岁数摆在那里,二来早前传来赵砚舟意外坠海的死讯,他终日郁郁寡欢才会憋出病来。
赵砚舟在病床边坐下来,看着虚弱的老人,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岁数本应该颐养天年,老爷子却因为诸多原因一直奋战在公司的一线。
“爷爷……”
听闻熟悉的呼唤声,赵老爷子掀了掀眼皮,瞬间红了眼眶:“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赵家到了赵砚舟父亲的这一辈,无心经商只知道挥霍享受。每次想到两名逆子一心只想着分家产,最宠爱的孙子遭人陷害,他的心里就难受。
“一把年纪还哭鼻子,奶奶泉下有知一定会笑话你。”赵砚舟轻轻握住赵老爷子的手,吊儿郎当说道。
赵家人都怕赵老爷子,敢当面嘲笑他的只有这龟孙子。
“我昨晚梦到你奶奶,问我阿砚娶媳妇了没有。我说你这小子脾气不好,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治得了你。”赵老爷子叹气说。
他一辈子雷厉风行,呼风唤雨,唯一的软肋就是去世多年的老伴。
他们自幼相识,却门不当户不对。那个年代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能打破世俗自由恋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只可惜年轻的时候赵老爷子一心只顾着工作,忽略了老伴,陪伴的时间少之又少。那年冬天,奶奶的病来得又凶又急,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爷爷,等您身体好些,我把孙媳妇接到北城来。”赵砚舟浅笑说。
赵老爷子愣了愣:“孙媳妇?你可别哄骗爷爷!”
“如假包换……她长得比奶奶还要漂亮。温柔善良,做菜特别好吃。”赵砚舟在提及林若溪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赵老爷子哼了一声:“哼,你这小子在吹牛吧?没有人比你奶奶漂亮!”
“我这不是遗传您吗?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自家媳妇都是好的。”赵砚舟弯了弯唇角说。
如果没猜错,这龟孙子在过去的几个月一定经历了很多事。以前给他安排的豪门千金多看一眼也不愿意,如今却是主动提起,开窍了呗!
“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你爱谁谁娶谁娶。不过你奶奶是家里最漂亮的,其他人无法比。”赵老爷子固执地说道。
“不,我媳妇更漂亮。”
“皮痒了是吧?”
……
从前爷孙俩见面就吵架,眼下是难得的和谐共处。
不过离开几个月的时间,赵砚舟被磨平了棱角,脾气没有从前那么偏执暴躁。这些变化,赵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老糊涂。
“好好养身体,孙媳妇会有,曾孙子也是。”赵砚舟帮赵老爷子拉了拉被子,炫耀似的说道。
哼,一天没看到把人带回来,还不知道呢!
赵老爷子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多事情都看开了:“这些日子,家里鸡飞狗走的。你爸和二叔,还有那不成气的姑姑,没把我气死已经很好。倒是你,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换作以前,这龟孙子哪有这样子的耐心守在病床边哄他高兴?也不知道那丫头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拔掉他身上的刺。
“言归正传,阿勇,把东西送过来给阿砚瞧一眼。”赵老爷子吩咐说。
赵管家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只牛皮纸袋送进来,小心翼翼双手奉上:“大少爷,请过目。”
赵砚舟接过文件袋拆开看了眼,眉头越皱越紧:“您在赵氏集团的股份,怎么全都转到那个野种的手上了?”
“说来话长……”
“阿勇,我累了,你来跟阿砚解释吧。”赵老爷子声音虚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