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的呢?你一个人面对真相,若做不到推翻所有假言,那天下人谁来负责?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获取真相的机会。”桂葭从某种角度来说,与珏珠完完全全站在了一起。
这还是原来那个桂葭。
“嗯。”
一字终结的套路,珏珠玩了很多遍了,桂葭通常是会受不了转身就走的,但今天她忍了,压住了这突变的性情,只将一腔温柔尽显。
天庭永不改变的天色,在他们眼中好像都更加风和日丽了。
桂葭最感人之处就在于深入其内心,她温情了几千年,情伤后的暴怒无法真正改变她,所以面对现在的局面,她绝不会放任珏珠不管,便主动提出:“玉之宫我也好久没住过了,这几日我就去住住,记得吩咐人打扫打扫。”
“住我那儿?玉之宫寒气逼人,不适合你。”珏珠扯出来的理由真是没有任何说服力,更像是说辞。
桂葭偏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之前住得,怎现在就住不得了?就把原先那间房收拾出来,再好好整理一番,看的舒心些。”
珏珠身心疲乏,实在懒得招呼她应付她,再次拒绝:“我累了,没有闲心去操持这些事,你还是回去吧。”
这些话是一句比一句气人,桂葭也忍了,她的坚持是对珏珠最大的关心,不仅仅是因为此事,她还想要去找到让珏珠改变的原因。
“你休想,是你自己说的,玉之宫随我住,怎么之前可以现在就不行了呢?”桂葭的坚持终是让珏珠沉默下来。
沉默就是默认。
玉之宫顺利地进去了,这还不止,桂葭首先就看珏珠会安排她住在哪里。
“玉之宫后院的房间任你挑选,我还有事先走了。”珏珠匆忙地说完这句话就打算离开,本以为桂葭再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结果她直接把珏珠的话当耳旁风。
她抬起步子就往主殿走,还要故意气珏珠:“我才不住后院,原来那间房呢?不会全是灰吧?”
原来那间房就是桂葭从前来玉之宫住的,里面都是木的气息,也就是放置被轩周找到的玉铃竹扇的房间,现在那把竹扇就在房中,而且正在散发着熠熠光辉。
珏珠早就说过已经对桂葭无情无意,若是发光的玉铃竹扇被她看见,所有的谎言便不攻自破了,并且她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抓不到直接的证据。
想到这儿,珏珠认命地换了个方向走,且快步跟上,桂葭自然是想笑的,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小尾巴,如今可真是不容易。
两人才并肩走了没几步,桂葭偏头一个坏笑,正是珏珠还没想明白意思时,桂葭一个瞬移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奈何他反应再快,也要比桂葭慢一步。
幸好玉铃竹扇被放置在了屏风后,他还来得及藏起来,直接藏到身上自是会被发现,所以他藏进了房内唯一的灯笼里。
竹扇的光刚好代替了烛火的光,他转移竹扇的术法也可以解释为点亮灯笼的术法,桂葭就算是再起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灯笼在?看来你日日来啊,说着不关心未动情,其实都是假的对不对?”桂葭步步逼近,心里也是期待着回答,哪怕是一句不知所措的慌乱解释她也爱听。
可珏珠偏不如她愿:“这房间如此小,我来作甚?找苦吃也不用如此吧?木之神以为呢?”
不仅不慌乱,反而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像他做过一般,最后还要反问她如何?
终是她多想了,冷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玉之神还是去忙吧,省的一张嘴把我逼死了。”桂葭转身离远了几步。
珏珠此时越要逼她:“要住进来的是你,现在受不了我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如何?我该说的都说给你听了,还不满意?”
现在步步紧逼的人换做了珏珠,那种厌烦的气势如此逼真,桂葭转过身来就感受到了,她被气场控制着吓唬着,失去了掌控权。
等到桂葭无话可说、无计可施时,珏珠才忍着心痛走了。
他哪里舍得去一次又一次毁掉一颗热情的心?若是他不愿,届时邪灵控制他,让桂葭受了伤,他才是真的心痛,不如现在就将人赶得远远的。
自从上次失控攻击了念垚和桂葭,而且将她打伤之后,他再也不敢侥幸了。
“房间木之神就住吧,三日后闹够了就回去吧,我让雨荷来帮你收拾东西。”他提着灯笼,走前还不忘气她一回。
桂葭看着那冷漠的背影,真是跟从前那不太一样了,她的所有的计策,所有的真心都不再起作用,如今她还真是怀念两百年前的那个少年了,即使他不爱也总归是个活泼的性子。
回去的这一路,珏珠无数次看向灯笼,这里面的光是证明,也是他的真心,是他到死都要守住的秘密。
“神君,你这灯笼好亮啊。”鹤羽作为亲卫帮着他打理着宫里的事务,从后院走来时就碰上了珏珠,一眼就被这亮眼的灯笼吸引了,他们神君也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他们总喜欢闲聊些什么。
只是今日这话,珏珠实在无心回应,更多的是无心回应。
外面这层灯笼倒是妨碍了他去看,索性把灯笼拆开了,里面的光更是耀眼,只是他自己无心观赏不敢面对。
鹤羽哪儿能不知道这玉铃竹扇是什么?现在看到它重现光芒,又想起自家神君与木之神的爱恨情仇,不敢多说话,难怪他夸奖这灯笼耀眼,反倒惹得珏珠不高兴,原是因着这事儿。
要他说,他们还真就是有缘无分,不然自家神君为何无缘无故,且在深爱的情况下要刻意疏远,甚至撤掉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