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晟的自信开嗓,让全场目光聚焦在一点,就连乐师也停了下来。
但是没过多久,正厅跪着的一家之主站起来了,对着念垚和颀晟喊:“来者何人,扰我小儿的清净。”
念垚从容应答:“我是一名大夫,受朱老板所托为他的儿子治病,从他那里得知令郎得了同样的病,所以我来看看。”
六旬老人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听门丁来报门外还停着朱府的马车,看来她猜的没错了。
老人却说:“我儿已经亡故,大夫应该没有什么能力起死回生吧。”
根据念垚的经验,邪灵杀不了凡人,既是这样的说辞,那么念垚就不得不怀疑是他们不想救了。
念垚又说:“我不收你们一分钱,只求一个治病经验。”
这句话确实有吸引力,厅内的妇人们显然开始动摇了,但是又被家主的眼神逼了回去。
老人依旧拒绝:“并非我们不想治,而是如今我儿已经殡天了,没法再治。”
他这么不依不饶定有猫腻,念垚不想再同他多说,眼神示意颀晟,硬闯!
他们手无寸铁,只能配合法术硬闯。
这个老人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一家都是练武的,随随便便就接住了念垚的招。
整个院子都乱了,人们到处躲避刀剑。
老人一打二居然也不占下风,果然是练武的。
颀晟就算失去了一半的灵力,又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凡人?他和念垚都悠着的,怕伤了老人。
两人接了老人几招,然后战术性后退。
“你们是什么大夫,到平民百姓家来闹事,我儿已经去世了还不得安息,真是造孽。”老人有了优越感就开始对他们语言攻击。
念垚甩了甩袖子:“我们只是来看一眼朱少爷的师父,你若心里没鬼,为何处处阻拦?”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老人有理,闯进来的是他们,先发起进攻的也是他们。
颀晟不想纠缠下去,对念垚说:“别拖了。”
她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拍了拍颀晟的胳膊:“那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行,你是姐,你说了算。”颀晟以为终于可以放开了打。
念垚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别打死了。”
那既然这样,颀晟只好一招制敌了。
只是念了一串咒语,老人就被水蛇缠住了四肢,再也动弹不得。
“没趣,下次再这样就不要叫我来了,搞得我很像你的侍卫。”颀晟不禁吐槽一句。
念垚抚慰着他,说等遇上了妖兵让他打个痛快。
两人悠哉悠哉地越过老人,而他只能破口大骂。
按照当地习俗,这个时候应该还不能盖棺,而现在的棺材已经被钉死了,念垚又回到老人面前,从他手中抽出刀,将棺材盖劈开了。
颀晟觉得这玩意儿晦气,不肯用手打开,便用法术轻轻一挥手,棺盖就飞了,重重地砸在老人面前。
棺材里的男人和小朱是同一种状况,不过男人已经死了,因为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穿透了心脏。
男人的母亲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面出来,不敢看棺材里的亲儿子,反而跪在念垚面前,急切地询问:“你们真的能救我儿子吗?求求你们救救他,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念垚瞧了瞧妇人憔悴的面孔,只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哀叹一声:“夫人,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您自己来看看吧。”
念垚能猜到妇人根本不知道他儿子是被捅死的,可怜的妇人在看到儿子身上的刀时,顿时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而老人已经羞愧地别过脸去了。
接下来这场闹剧,念垚已经不忍再看下去,拉着颀晟出了这户人家。
他们俩坐在马车上听里面的动静,才知道是因为家里为男人看病花光了积蓄,老人不想因为一个人就毁了其他儿子的前途,干脆把他当做死人。
这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的彻底,所以他昧着良心亲手杀了儿子。
办丧事时,一整个家里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如今老人做的事被公之于众,大家又把矛头指向老人。
“凡人都很蠢。”颀晟骂了一句。
念垚不知道怎么回,便对车夫说:“走吧,去赌坊。”
马车颠簸一路,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谁能来告诉念垚,为何?
熬过了这三天,赌坊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小朱脸部的溃烂也在日益好转,朱老板和朱夫人的感激无以言表,二人直接将这三日赌坊的全部收益都赠送给了他们,并且又送了许多钱财给他们。
轩周啥也不知道,看到钱乐傻了,只有念垚和颀晟,足足沉默了两日。
离开赌坊后,离拍卖日仅剩两天,念垚总感觉这些钱还不够,但是她已经使了浑身解数。
颀晟和轩周这几天下来,也累了,合力劝说念垚,颀晟首先提议:“念垚,咱们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就休息休息吧,也不能把我们累死了不是?”
念垚确实就这个问题思考了良久,最终决定:“那好,我们去找邪灵吧。”
接着就是轩周和颀晟一齐鬼哭狼嚎。
就算再不情不愿,两人也跟着念垚出了城,根据朱府下人的描述,就在城外不远的松树林中,颀晟就好奇了,到底小朱是被他师父带来找什么样的高人?
这里阴森可怖,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生机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高人隐居在此?
“难怪会有邪灵出没,这么密不透光的地方,阴气最重。”念垚打量着周边。
其实他们都是怕的,这邪灵弑神、杀妖,唯独对人宽容。
“我可没有绿玉剑,你悠着点。”颀晟在她身后不断提醒,他就是不愿意惨死在邪祟身上,那样的话还不如被念垚一剑砍死。
她一个人走在前面,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但是这三个人里面数她最惜命,她的命无论如何都要留着复活瀿漪。
走了一段路,他们停下来四处张望,但无论怎么找都没有发现邪灵的影子。
“再往前走走。”念垚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面对无知的前方她竟然没有退缩。
后面两个大男人都没有勇气逞能,缩在念垚身后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