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套脱下来肯定是不能脱下来的,夏楚楚死死拽着手里的拉链,面上有点涨红,还是硬着头皮说:“就这样安吧,我…我冷。”
她真的好没出息啊!穿倒是穿来了,根本不敢脱外套。
见她脸都红了,陆凛安思索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妥当,跟一个小姑娘说把外套脱掉好像是不太好。
其实不脱下来也能安,只要把拉链头安到拉链顶头就行。
“仰头,我给你安上。”微微弯腰,陆凛安伸手拽着她下巴底下的领子帮她安拉链。
夏楚楚听话的仰着头,陆凛安低头安拉链,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夏楚楚猛地站起来就能碰到他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的,夏楚楚脸上的红晕还没散下去,又开始逐渐发烫。
陆凛安睫毛很直,夏楚楚记得自己的眼睫毛是有些翘起来的,他肤色不白,但皮肤好像还可以,鼻子直挺,嘴唇……
还没近距离观察到嘴唇,眼前的人就站直了。
陆凛安错开她的视线,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在桌子上寻找英语笔记本,“陆老师要开始上课了。”
拉链头已经安上,夏楚楚松开手里的拉链,低头把拉链全部拽开,再重新拉好。
这次控制好力气,没有把拉链拽掉。
陆凛安已经找到英语笔记本,等夏楚楚拉好拉链,就开始讲题。
他讲题的时候态度一向认真,但今天不止认真还格外严肃。
夏楚楚不解的偷看他几眼,是她笨惹得他生气了吗?
可上个礼拜讲过的题她不是全部都答对了么?
听着他严肃的声音,夏楚楚不解却也逐渐沉浸在学习里。
有陆凛安给补课,她现在学英语已经不怎么吃力,尤其这个礼拜老师讲的题她几乎都能听懂,却还是强行找了不少知识点抄到本子上。
她怕陆凛安发现她学英语不吃力后,不再给她补课,那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讲完今天要讲的内容,陆凛安在本子上给她出了几道题,让她试着填一填。
他就是不对劲,说生气好像也不是,但夏楚楚就是感觉到他有问题。
拿着钢笔做题,却总是闻到旁边曲奇饼干传过来的香味,夏楚楚转头瞅瞅盒子里的饼干,大小刚好合适一口一个。
右手写着题,左手悄悄伸过去拿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又香又酥又甜,伸手再拿一块……
一个题半天没写完,嘴里反而吃下去好几块饼干。
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不太好,夏楚楚抬眸准备问陆凛安吃不吃,这一抬眸却发现他正在发呆,而且是看着她发呆。
她刚才低着头写作业,所以陆凛安是看着她头顶发呆的……
她头顶有东西吗?
不等她说话,陆凛安回过神来问她:“做完了?”
“……”夏楚楚摇头,低头接着写题,笔没动两下又抬起头看他,犹豫着问:“你有心事?”
陆凛安对上她关心的眼神,唇角勾起弧度,含笑回答她:“没有,刚才在想工作,你快点写题,写完再吃饼干。”
好像突然间不对劲又消失了,夏楚楚眨眨眼,伸手拿过一块饼干递给他,“你尝尝,挺好吃的。”
对这类甜东西实在是不甚喜欢,陆凛安犹豫两秒才接过来放进嘴里,甜的人心里发慌。
夏楚楚低头接着写作业,没写几笔又想抬头说话。
陆凛安轻咳一声提醒她:“做完题再聊。”
这题让她写的还不够忙活的。
夏楚楚只好话憋住,专心做题,很快就把答案全部填上,双手捧着本子交给陆老师检查。
陆凛安接过本子检查,夏楚楚趁机再吃几块饼干,吃多了有点腻,想喝水……
他忙着检查作业,夏楚楚起身去倒水,杯子暖壶她都知道位置。
她倒完水回来,作业也检查完,思路都对,就是单词字母写错两个。
把写错的单词改正后,再自罚五遍。
全部写完,夏楚楚终于有机会说话,一边往书包里装作业跟书,一边神秘兮兮的跟陆凛安说:“吴丽被抓了,好像要坐牢,听说她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可严重了。”
见她神秘兮兮的,陆凛安还以为她有什么秘密要说,没想到是吴家的事。
他知道吴家是怎么回事,了解的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小声跟她说:“是挺严重,判的枪毙,吴丽也要坐八年牢。”
吴丽也是不凑巧,她已经嫁出去,她哥的案子只要她没有参与就不会出事,谁能想到就在她哥被逮的前两天她竟然想让她哥动用职权抓人,还私盖公章。
这不就被牵连其中了,那张私盖公章的协议也成了重要证据。
八年牢,等她从牢里出来夏岚岚已经十八岁了呢!
想想夏楚楚之前签的协议,陆凛安提醒她:“你跟夏先生签的断绝关系的协议无效,他依然是你的父亲,协议上写的遗产之类的话都是无效的。”
也就是说如果夏传军去世,她是可以作为子女身份继承遗产的,相对应的也有赡养的义务。
“我知道,他找过我,然后我把他赶走了……”把上次夏传军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她六亲不认的把人赶走。说完后,夏楚楚朝着陆凛安得意的仰着小脸,求表扬的说:“我厉害吧?”
厉害吗?确实挺厉害的,跟之前哭的天昏地暗的小可怜完全不同,陆凛安却夸不出来,而是问她:“不难过吗?”
不知道是不是把人赶走后,悄悄躲在家里哭过。
这么看不起人!夏楚楚托着下巴,静静说:“不管协议有没有效,在我心里我们就是断绝父女关系了,他的遗产我不惦记,我自己能过的很好,很好很好。”
她的神情跟眼神里已经早已不见断绝关系之时的崩溃与难过,只余看开与淡然,或许还有细微的苦涩。
那个对亲情渴望却又绝望的小姑娘已经蜕变,她给自己套上了厚厚的铠甲,刀枪不入,也不再需要父亲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