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正殿上,南桑坐在正位喝茶,他们四人就跪在南桑的面前,南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南风遥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一切都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南风遥将头磕了下去。
南桑把茶盏放在桌上,“朕竟然已经下了旨,你们按照旨意办事即可,非得让一个无赖骑在你们头上拉屎?”
“是臣的不是,臣想着,肖一虎也算为了各村捐钱捐物出了力的,臣想,若是能劝他放下,给其他富商看见,也算是体现朝廷的宽仁。”杨鸿煊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
“哼!”南桑哼了一声,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人,她深叹一口气,有些气愤的说道:“杨鸿煊,你想做仁官可以,可肖一虎这样的人吃硬不吃软,你做那些就是无用功罢了。若是钱大人不到,你这个县令今天就到头了!”
“臣知错,多谢钱大人解围!”杨鸿煊说着,朝钱怀恩磕了一个头。
“朕不希望再有下次,都起来吧。”
“臣等,明白!多谢陛下!”南桑摆手,众人都坐回位置上。
“陛下,您此次来荆州是......”钱怀恩吞吞吐吐的问着。
南桑看着钱怀恩,他以为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南桑吸了一口气道:“朕,来看看荆州如今的情况,了解了解。”其实连南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就是觉得在皇宫里待着闷,就想出来走走。
“回陛下,涟水村的新村在年前就可以竣工,桂花村的路在修补,十月中旬也可以修建完成,其他的村子需要修缮的不多,月底就可结束。”杨鸿煊站起身回答。
南桑点了点头,瑶梨接着开口道:“陛下,银矿那边也在抓紧加固修缮,工部那边说两个月就可开工了。”
“一定要保证工人们的安全,若再有暴雨,就停工,不要硬干。”
“是!臣明白。”钱怀恩站起身拱手回答,“陛下,下官去给陛下定个房吧。”
“不用了,朕已经安排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有兄长有话说。” 众人都退了下去,堂上就只留了南桑和南风遥,南桑开口道:“朕想要亲征西境,兄长可会反对?”
“你要,亲征?”南风遥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臣,臣不同意。”南风遥一甩衣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西戎大军压境,时甲来信说西戎长公主亲自带兵,他们的将士不同于普通士兵,朕怕将士们守不住。”南桑说着,端起茶杯喝起来。
南风遥坐回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衣角开口道:“难道你去了,就能守住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印怎么办?!”南风遥的嗓音越来越大,还带着一些哽咽,“作为你的兄长,我不愿你去,作为臣子,我更不愿你去。亲征不是儿戏,那是战场,随时都可以丢命的!”
“朕知道,可现下,大印没有谁能与西戎长公主一决高下。”南桑严肃的说着。
南风遥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大印能人众多,不需要你搭上自己的性命,还有席圣主在,也轮不上你啊!”
“席圣主为了我,受了很重的伤,如今他伤势未愈,不可前往。”南桑站起身,走到廊下望着天,“我不去,西戎大军入境之时,百姓们就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就会怪我没有保护他们,那我还算什么神女降世。”
神女降世,南风遥想到这四个字嗤笑一声,他抬头看着南桑,她只是一个女子,因为神女降世这四个字,什么都要压在她的身上,“你,什么时候去。”
“武考结束,等西境传来第一份军报之时,我便出发了。”南桑负手而立,背对着南风遥道。
“大臣们都同意吗?”南风遥低着头问着。
南桑摇了摇头,“我告诉他们,若第一份军报不是捷报,我即可前往,他们不可再阻拦。”南桑一回头,南风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兄长....”
南风遥一把将南桑搂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这个妹妹有好感,他一直觉得,生在皇家多是薄情寡义,“你一定要回来,完完整整的回来。”
南桑笑着轻拍他的背,从来没有谁因为她要出征,抱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会的,年前,必回!”
南风遥松开南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做了一个拉钩的手势,“陛下,金口玉言!”
“哼哼,兄长怎么跟瑾弟一般幼稚。”虽然在吐槽着,南桑还是伸出了手和南风遥拉钩,“晚上我在福悦楼开个雅间,你带上瑶梨,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
南桑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县衙,看着她的背影,南风遥眼里又泛起了泪花。晚上,南桑点了一些吃食送到了县衙,就当是犒劳官员们的辛苦,南桑和南风遥喝着酒,瑶梨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最后是南风遥先倒了下去。
“瑶梨,你这几个月先陪着大殿下吧,届时你们一起回宫就好。”
“是,您喝多了吗?”瑶梨关心的问道。
南桑来到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朕有点乏了,让时乙送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南桑说罢离开了房间,看着趴在桌上的南风遥,瑶梨一脸无奈。
第二日,天微亮,南桑就离开了涟水县,走前还给了南风遥一块令牌,可先斩后奏。走到一半,眼见无人了,南桑一抬手直接化身离开。
推开门,玉露和秋荷在院中收拾花草,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
“陛下,您醒了?” 玉露行礼开口道,南桑低头看到她的手,指甲已经长出来了。
秋荷将早膳放在桌上,南桑边吃边问,“这两日,可有人来找过朕?”
“顾大人和胡大人来过,还有二殿下也来过。”玉露回复道。
南桑吃完来到议事阁,桌上多了两份奏折,南桑打开,是南朔传过来的,奏折中说,乌太后被乌氏余孽下毒谋害,已经无力回天,九荣三番五次请求他将南肃宁派到他的身边。
“这个九荣,这个时候对宁世子还念念不忘。”南桑拿着奏折吐槽。
第二份是司徒梵音所写,也是劝南桑莫要亲征,若是需要,她可以前去。
南桑将奏折合起对着齐三说:“去传宁世子进宫。”
“是!”
南肃宁一进议事阁就赶紧跪下开口,“陛下,臣不去东道。”
“你为何不愿去?”南桑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南肃宁抬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爹说,我留在大印是为了堵住朝中小人的嘴,若我离开,就会有人用这件事来挑拨陛下与我爹的关系,所以我要留下大印,不能给我爹惹祸,也不给陛下惹祸。”
“你先坐。”南肃宁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南桑再次开口道:“九荣的母后被毒害了,他在东道没有兄弟姐妹,这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无心朝政,他之前也一直想要你去,你就当去开导开导他。”
南肃宁接过齐三递过来的奏折,皱着眉头,他很同情九荣,可是他依旧想留在大印,这是他爹的命令,“可是....”
“这是皇命!”南桑语气变得严肃,南肃宁只好点头应下,“朕会派人保护你前往,不会让你有事,朝中之人也不敢多嘴。”
“是,臣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南肃宁行礼后退出了议事阁,他走到宫门口,时丙已经背着包袱在等着。
“世子。”时丙行礼,“陛下派我跟随世子前往东道。”
“你是....时乙?”
“属下时丙,一路上会保护世子的安全。”
南肃宁点点头,提步走在前面,负着手嘀咕着,“时甲哥是你的兄长吗?你说他在西境那边怎么样呢?”
“是的,兄长一切安好,他在西境还见到了族人,甚是喜悦。”时丙笑着回答。
一路回到王府,赶紧收拾东西,就套了马车,管家完全来不及叮嘱什么。他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带了一些银钱和换洗的衣服,顺便在街上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糕点,就和时丙出了城门。
南桑还派了六个人跟随保护,南肃宁坐在马车里,端着糕点和时丙坐在马车外面,他拿起一块糕点递到时丙的嘴里。
“之前我也这样给时甲哥吃过橘子,你们兄弟长得真像。”
“兄长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必世子和他很聊得来。”
时丙这么一说,南肃宁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跟时丙聊起来,时丙也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皇宫中,齐三跨进议事阁开口道:“陛下,宁世子已经出了城了。”
南桑点点头,南肃宁这一路前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不担心。南桑看着桌上关于武考的一些细节,她要赶紧将完整的规则写出来,六部商议通过后,就可以安排武考的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