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户部将今年第一批秋收做了一个总结,还有募兵处,至今为止一共报名参军的人数,最后就是礼部讲述中秋祭月的礼仪章程。
听完他们的奏诉,南桑开口道:“前几日大殿下也来信讲述涟水县之事,涟水县涟水村目前正在迁村,所需的银两户部那边也抓紧批审。还有买马之事,也要抓紧时间。”
“回陛下,大殿下未向户部申请银两的使用,至于马匹的银两,八万两,臣觉得有点多了。” 钟文秀站出来回复。
“陛下!”顾临站了出来,“八万两买千匹马并不算贵,况且这还是战马。”
对于顾临的反驳,钟文秀觉得有理,可他还是开口,“陛下,大印前两年民不聊生,今年税赋逐减,加上荆州银矿坍塌的赔款,还有涟水村迁村之事,户部确实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陛下,战马是必须要买的,既然户部的钱银不足,那我们可以想点其他的办法。”胡文敬出来打圆场,南桑的手指在扶手上,等着胡文敬说下文。
“我等皆是大印子民,又是朝廷官员,买马之事自然需要出一份力。”听着胡文敬的话,众官员开始议论纷纷,这摆明就是要他们掏腰包呀,“臣实力不济,可拿出五百两。”
听到胡文敬出五百两,堂下瞬间七嘴八舌的说起,胡文敬也算是世家门第,只是后来家中子弟减少,实力大不如前。
“陛下,臣愿出千两。”南朔也站了出来。
就连陈王都主动了,他们再观望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纷纷开始也要掏钱,堂下瞬间乱作一团。
南桑抬手止住他们的话,吵得她的耳朵都疼,“各位爱卿有心了,下了朝之后你们都去户部吧,带上你们的银两一起,钟大人,一个个登记好,别漏了。”
“臣,遵旨。”
“就这样吧。”南桑站起身离开,齐三在身后喊着退朝。
官员还未走出议事阁,洪禄就早早等在门口,待到南朔和胡文敬,顾临,钟文秀一出来就被叫到了议事阁。
看到他们进来,南桑一脸笑容,“各位卿家,戏演得不错。”
四人得到夸奖一齐跪了下去,“陛下谬赞。”
“起来吧。”南桑抬抬手,四人皆站了起来,随后赐座。南桑接着开口道:“这几日钱凑齐就交给瑶梨,由她出面和马贩子交易,至于大殿下那边,他若是申请你就批,若是没有你也不用管。”
“臣明白。”钟文秀拱手回答。
“陛下,钱大人已经出发前往荆州,最晚明日便到了,前往东道国的官员也选拔完毕。”顾临也开口道。
“好,各位还有别的事吗?” 南桑询问道,
“臣等,告退!”胡文敬等人离开议事阁,只有南朔还在位置上坐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放下一千斤石头般。
“陛下,老臣想清楚了,即刻前往东道国。”
“多谢王叔,愿意替朕分担。”南桑对着南朔微微点头。
南朔笑了笑开口道:“老臣这次前去,妻儿就不必前往了。若是陛下日后有事吩咐,宁儿还可以帮上忙。”
把家眷留下,是为了让南桑彻底放心,让她知道,自己没有篡位之心,也不想做这个帝王,留下南肃宁,就是留下质子和把柄。
“王叔不必做到如此。”南桑语气中皆是柔和。
南朔抬着头,看着南桑,一脸真挚的道:“就算陛下没有猜忌之心,可也架不住朝中有小人作祟,如今武举在即,西戎又虎视眈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陛下无事吩咐,老臣,先告退了,还要回去收拾收拾。”
“王叔不过完中秋吗?”
“早日出发,东道的百姓或许能更早过上好日子。”南朔后退几步,行礼告退。
南桑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千,南朔回到府中开始收拾东西,书籍,衣服,以及自己最喜欢的茶具和棋盘。
“王爷,陛下的圣旨到了。”管家进来通传,南朔赶忙来到院中接旨,他刚想跪下就被齐三快步扶住。
“王爷,陛下没有旨意,只是托奴婢送来一件东西。” 齐三将一个木匣子递给南朔,“陛下说,此行辛劳,不知道何时得还,就让王妃与您一起吧。”
“多谢陛下。”陈王妃立刻跪在地上谢恩,她一直想要跟着去,可是南朔不让,还搬出一堆大道理,如今有了陛下的金口玉言,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跟着前去。
户部统计官员们捐献饿的银子,有万两之多,钟文秀哼笑一声,“可见穷的不是大印,穷的还是朝廷。”
从户部拿到银子,瑶梨便带着银票直接来到东市,马贩子看见来人,直接将他们领了进去。
窦蓝看到瑶梨,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你很准时。”
“我们陛下一向说话算话。”瑶梨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窦蓝一张张数起来,瑶梨开口道:“我本来想直接给你银子,但是那个实在是太重了,换成银票你也方便一些。”
“多谢,你考虑得很周到。”
“何时将马送来?”瑶梨开口问道。
“你们人都来了,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窦蓝带着他们从后院离开,两个女子坐马车,剩下的骑着马跟在车后。马车一路出了城,瑶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居然是西郊方向。
“你来的当天,我就叫兄弟们把马带到了皇家西郊马场附近,但是只有五百匹。”窦蓝靠在马车上说道。
“为什么只有五百匹?”瑶梨的眉头皱。
窦蓝笑了笑接着道:“我们战马不在一个地方养,容易被一窝端,大印境内有五百匹,还有五百匹在西戎与大印的边境处。”
“你不怕被西戎知道吗?”瑶梨问道。
窦蓝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知道又如何,他还敢跨入边线进入大印吗?”瑶梨低笑出声,窦蓝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聪明,胆大。”瑶梨开始欣赏这个人了,冲着她的这份大胆,一定要跟她交个朋友。
马车悠悠的在路上走着,很快就来到西郊马场附近,窦蓝走出马车,吹了一声长长的哨子。随后,林子里跟着传出阵阵口哨声,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们的身后那片宽阔的草地就传来马蹄声。
众人转身看去,一匹匹健壮的马儿朝着他们奔来,在离他们百米的地方停下,领头的小子驾马而来,他下马直接走到窦蓝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她。
“阿姐,你看,我的赶马是不是又长进了?”
窦蓝一脸宠溺的揉着他的头,“不错,阿一最棒了。”
“我都十五了,能不能别老摸我头。”窦一噘着嘴后退了一步。
“去验货吧。” 窦蓝笑着对瑶梨说。
瑶梨走到赵同光的面前,几人骑着马而去,待查看马儿无异之后便将马引入西郊马场。事情处理完毕,瑶梨没有坐马车回城,而是和赵同光等人一起骑马而去。
回到皇宫中,瑶梨将事情全都告诉了南桑,“陛下,剩下的五百匹怎么办?”
“让守军去接,也该震慑一下那帮西戎人。”南桑看了看瑶梨,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她的面前,“户部将运一批物资前往荆州,你跟着一起去吧。”
“我?”瑶梨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陛下不是说,我会耽误殿下行事吗?”
南桑笑了笑,“现在棘手的事情差不多了,你现在去,也是雪中送炭了。”
“那户部合适出发?”瑶梨兴奋的问道。
“明日卯时。”
“那,那瑶梨先去收拾东西。”她压不住一脸的兴奋行礼离开。
南桑笑了笑也离开了议事阁,她也是该去看看席昭的伤势了。他受伤后,南桑就派了一堆人去伺候,吃喝拉撒都有人贴身服侍,但今早刚醒就把人全都赶走了。南桑到时,席昭靠在树下喝酒。
“刚醒就喝上了?”南桑坐在一旁的秋千上,见席昭没有搭理她,又补了一句,“你怎么把伺候你的人都撤了?”
“臣,不习惯有人伺候。”席昭白了南桑一眼,继续喝着。
“谢谢你,为我做到此番地步,大恩不言谢,改日我送你几瓶好酒。”南桑一脸诚意,但是在席昭的眼里就是敷衍。
“神草呢?”
“给帝君了,他会想办法的。”南桑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个瓷瓶,“这个是丹君仙子新炼的丹药,助你恢复伤口的。”
席昭毫不客气的接过瓷瓶,倒出一颗吃了下去,他觉得自己气血顺畅了些,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难得你有心。”
南桑荡着秋千,望着天上的云说道:“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呢?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席昭白了她一眼,懒得回她的话直接回了房间,无论南桑在身后怎么喊他就是假装听不见,院子里就留下南桑一人荡着,树上的竹筒风铃随着南桑的律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