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庶福晋。”
“妹妹请起。”
齐月宾面上含笑,颇有些容光焕发,连忙扶起行礼的梅启月,言语亲昵:“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妹妹安心住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补品,妹妹好好休养,日后我们一起照看小阿哥。”
“多谢姐姐。”梅启月眼眶含泪,见齐月宾的样子放松了不少。
梅启月为人冷清,聪颖也不爱与人争抢。虽然早已猜到自己无法养育孩子,但刚刚出月子,就得知了孩子要被抱给齐月宾,心中怎么也控制不住惶恐与难过。
好在,见齐月宾这个样子,应该不算难相处,似乎也没有阻拦她和小阿哥见面的意思。松了口气的梅启月,不再多言,恭恭敬敬和齐月宾告退后,回到了自己的新住处。
望着梅格格离去的背影,吉祥有些疑惑,望向齐月宾小心的问道:“主子,您为什么……”
“为什么待梅格格这么客气?”齐月宾的笑容还没有收回来,温柔的接上了吉祥的话。
吉祥点头,确实是不解,按理说不该把梅格格和小阿哥隔绝开吗?
吉祥的眼神很好读懂,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考虑,齐月宾轻声解释道:“能有一个小阿哥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是梅格格给我带来的小阿哥,是我要谢谢她。”
“更何况,我既然养了小阿哥,当了额娘就要替孩子考虑,孩子总会长大的,我也不想他到时候在生母和养母间为难……王爷虽是一片好意,但他选择把梅格格迁过来,想来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齐月宾的笑容清浅,要说没想过隔开小阿哥和梅氏是假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要不要对梅氏下手,让小阿哥只有她一个额娘。
可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她不想用心养大的孩子日后因为生母与她产生隔阂。她用了心,是一定要得到收获的。
与其为日后埋下隐患,不如现在和梅氏一起养育小阿哥,王爷不也是这样希望、这样信任她的嘛。所以她齐月宾名也要,母子情也要。
只要她用心对小阿哥,只要她的地位永远在梅氏之上,她相信小阿哥长大了也是知道怎么选的……
“走吧,我们去瞧瞧小阿哥睡醒了没有。”掩下心中的万般思绪,齐月宾笑容满面,只一会儿不见,竟也生出了牵肠挂肚的慈母心肠,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小阿哥。
……
赫舍里氏府上,气氛一片凝滞。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兄弟俩站在下首一动不动,柯尔坤倒是显得尤为焦躁,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叹气。
“够了,柯尔坤,慌得我心烦。”索额图忍不住出声喝止,他这个没用的弟弟就知道打转。
“三哥,我这不是担心嘛。”柯尔坤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忍不住哀叹。见格尔芬两兄弟跟罚站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心中不爽,说道:“你们两个跟个柱子似的杵在那做什么?看得我眼睛疼。”
“你们两也坐。”听柯尔坤这么一说,索额图看两个呆板的儿子也不爽,挥挥手让两人也入住。
见两人乖乖坐下,一点也不反驳的模样,索额图就头疼,忍不住质问:“这个时候倒听话,当职的时候怎么敢玩忽职守?”
格尔芬欲言又止,一旁的阿尔吉善倒没有他大哥那么谨慎,脱口而出:“以往不都这样,也没关系啊。”
“以往、以往……现在是以往吗?你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啊。”索额图恨得牙痒痒,他养得儿子怎么就这么蠢笨,一点政治眼色都没有。还不如明珠呢,虽说儿子早逝,但纳兰性德好歹也算是个人才。
不像这兄弟俩,活得长,但啥也不懂,就只会仗着赫舍里的姓氏横行霸道。
“呲。”柯尔坤看侄子委屈巴巴不敢说话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来,瞬间就收获了索额图的一记眼刀。
“没说你是吗?一天到晚招猫逗狗的纨绔做派,能指望你干什么?”索额图越说越气,这下轮到他站起来踱步了。
“这下好了,我致仕了,你们仨也成白身了,回盛京种地好了!”
“三哥你慌什么,不还有常泰和心裕嘛。”柯尔坤小声的安慰。
“你懂什么,”索额图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柯尔坤,“常泰常海像极了大哥,一向不管事,心裕法保也不成器……”
越想越不高兴,大哥已逝,虽然是胤礽的亲外公,但素来病弱不爱惹事,养得儿子也和他一模一样,不愿意为太子出力。
剩下的弟弟,从老四柯尔坤开始,都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赫舍里氏全靠他一人撑着。如今因为雍郡王下江南的事,损伤了不少他的人手,他想找个人商量都没有人选,还要处理这些家伙的麻烦事。
“唉……”索额图越想越是颓废,太子要是上不了位,他们赫舍里氏要如何是好呀?
“三哥……”
“阿玛……”
柯尔坤和阿尔吉善见状想要劝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额图无奈摇头,见大儿子格尔芬仿佛有所建议,索额图难得生出些期待,示意他开口。
“阿玛,要儿子说,如今这局面完全都是雍郡王造成的,咱们也得给他点教训!”
“你……”不等索额图发话。其他两人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纷纷应和。
“大哥说的是,要不是雍郡王,我们怎么会损失那么多人手,还让皇上看不顺眼,给我们都罢了官?”
“要我说雍郡王的存在太不利了,我三道九流认识的人多,我去找人……”
“闭嘴吧!”索额图揉着额头,大声叫停。他就不该有所期待,都是一样的货色,没有脑子。
“三哥,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我去找人,你放心不会牵连到府上的。”柯尔坤大咧咧的摆手,一点没被索额图的怒喝吓到。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还嫌我们的麻烦不够多嘛,在京城对皇子下手,你怎么想的?”索额图气急,指着柯尔坤数落。
“那、那就这么放过他了?”柯尔坤委委屈屈,不太甘心的问道。
“你……你,针对一个雍郡王有什么用?只要太子能上位,不过是个郡王,还不是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三哥……”柯尔坤睁大了眼睛,头一次觉得自己敏锐的不是时候。
和几人惊讶的目光对视后,平静下来的索额图坐在椅子上,面色幽深,“老夫当官这么多年,也不是傻子……是天不容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