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率先答道:“姑娘,不对,现如今应该唤您月姨娘,经老夫人和侯爷的一致点头,您现在已经是世子身边的人了,需得留在府上伺候世子,如要外出也需得事先经过世子的同意。
另外,世子一早就吩咐人将隔壁院子收拾了出来,日后月苑将作为您的院子,一应吃穿用度,皆按照府上姨娘的规制。”
听完翠竹的话,月离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她定定的看着魏玉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真要……”意识到声音有些拔高,月离深吸了口气,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道:“当真要将我困在此处?”
兜兜转转,难道还是逃脱不了成为他府上金丝雀的命运?
她不甘心,她还有未完成的大事,怎能困居在此?
魏玉寒仍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他用完碗里最后一勺汤羹,拿起一旁的锦帕,优雅的拭了拭嘴角,语气平稳:“将本世子吃干抹净,不想认账?”
“留在这里,不好吗?”
“还是说像昨晚的经历,你还想再来一次?”
他指的是昨晚被人陷害,卖入暗香楼一事。
月离先是尴尬了一瞬,秀眉微微蹙起,解释道:“昨晚的事,我会想办法报答,起初也是我没有防备,日后我定当谨慎些……”
“所以你宁愿如此,也不愿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说你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沈国公府?”
他猛地打断月离的话,声音也显得有些失控,像是累积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月离。
他找人调查过,月离和沈行则二人,先前在大别山就认识,后来更是一路同行抵达京城,包括开设药堂,这里面也少不了沈行则的忙前忙后。
月离不是京城人士,如今却有意在京城落脚,除了中意沈行则,他想不出她是为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魏玉寒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无名火在乱窜。
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一旁的翠竹见状,忙朝着院子里的下人们打了个手势,顷刻间,所有的下人全部退下,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月离被他突然外泄的情绪给惊了一瞬,身子立马僵住,连呼吸都止住。
她知道,魏玉寒这是生气了,十分生气。
月离张了张嘴,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暂时没法跟你解释。总之,你先放我走。”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算我求你!”
她的身世事关重大,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更何况,魏玉寒即将和沈鸢联姻,夫妻一体,昨天的事,十有八九就是沈鸢指使人干的,如果魏玉寒知晓这一切,想必也会不遗余力的帮自己的未婚妻掩盖,巩固两府的利益。
而她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炮灰。
殊不知,月离的这番话,在魏玉寒看来,则是为了逃离自己,而故意放低姿态,借此来迷惑他,想博取他的怜惜和同情。
可魏玉寒在经历了失而复得之后,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开?除非他死。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月离,努力克制心底汹涌的怒意,柔声道:“听话,乖乖留在我身边,先前你诈死骗我一事,我可以不计较,至于你的药堂,我可以安排信得过的人去接手,你若是喜欢研究那些药方,我也可以单独给你辟出一个院子,供你摆弄。”
言下之意,还是不肯放她离府。
月离不由地急了,脾性也上来了几分。
“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世子若真的尊重我,就请放我离开,就当先前的赵月离,早已埋骨在大别山,现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黎月。”
“况且,世子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的存在,也只会影响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魏玉寒见她态度坚决,对自己避之不及,刚压下去的怒意又上来了几分。
他怒极反笑,上前一步,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箍住月离的腰肢,在她腰间来回游走,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让你做我的妾室,就这么委屈?这么说先前在羊城,都是在我面前演戏,嗯?”
伴随着他的话落,手上一个用力,月离疼的‘嘶’了一声,想要反抗都不能。
但她却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开口,似在进行无声的抗议。
魏玉寒说的本也没错,先前在羊城的那段日子,自己确实在演戏,只是为了逃离他身边而已。
可这话,月离当下肯定不会承认。
她需要一个然他放她走的理由,于是豁出去一般的说道:“是,月离曾在母亲的坟头发誓,宁做平民妻,不做高门妾,求世子放过月离。”
魏玉寒眼睛眯了眯,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十分恐怖的气场。
“赵月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已经是他魏玉寒的人了,竟还想着要去给别人做妻!当他是死的吗?
要是换作旁人敢跟他这样说话,怕早就被捏断了脖子喂狗。
正当魏玉寒即将发作的时候,月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全身的火气猛地一卸。
她说:“可是世子,月离就是一个自私又善妒的人,只愿寻得一人心,互许终身到白头,我只愿我未来的夫君心里眼里,唯月离一人。
如果世子做不到,就请别来招惹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沦陷,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深闺怨妇。”
她说这话时,清澈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粉唇半咬,似有无尽的委屈难以言说,却又因着身份不得不隐忍。
魏玉寒的心弦绷了一下,似荡起无边的涟漪。
明明是一番离经叛道的话,可他却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丝丝异样的甜蜜。
他嘴角勾起,问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已经被本世子吸引了?你拒绝,是因为害怕?”
月离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又别开脸,嘴上说道:“才没有!”
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倒是无端的取悦了魏玉寒。他取了她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耐着性子朝她解释道:
“与国公府的亲事,乃是我母亲定下的,当时我并不知你还活着,便由祖母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事。”
“我原想着你既然回来了,便先纳了你,若那沈鸢要因此退婚,我便也顺水推舟退了这门亲事。只是如果要迎娶你过门,恐怕还得多等一段时日。”
魏玉寒原先从没想过迎娶月离做正妻,只想将她金屋藏娇,给予无尽的宠爱。
但经过大别山的生死别离,他反倒看透了一些事。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月离,所以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只要月离愿意呆在他身边,世子夫人的位置,给她又有何妨。
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要退婚,月离一时间心神俱震!瞪大了一双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