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候府,马车还没停稳,就看到魏玉寒抱着月离,几乎是用飞奔一般的速度下了马车,直奔临风苑。
府上路过的下人们见此,皆是一脸的惊惧。
“方才过去的是世子?我怎么瞅见他怀里好像抱了个人?”
“我也看到了,世子不是刚定了亲事吗?怎么突然带了个女人回府上。这不合规矩呀!”
“嘘,规矩不规矩的,岂是你我能左右的,且看着吧,明天这府里呀,估计会有一场大戏。”
围观的几个下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各自心照不宣的散开了去。
是夜,临风苑主院厢房内,一室旖旎,屋里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才歇下。
房门再次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时候,长风抬头,率先看到的就是魏玉寒那张餮足的俊脸。
“世子!”
魏玉寒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吩咐道:“去通知管家,安排人将隔壁园子收拾出来,取名叫做月苑,一应摆设用具,都从我私库里出。”
“另外,你亲自去外面挑几个伶俐点的丫头过来,负责照顾月姨娘。”
长风猛地抬头,看着魏玉寒,有些欲言又止。
“世子,方才侯爷派人来说,请你用完早膳后去一趟他那里。”
想了想,长风又继续说道:“属下猜测,应该是为了您的亲事,您若想让赵姑娘留在府上,恐还得先要侯爷和老夫人点头才行。”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世子刚刚和国公府定下来亲事,这新夫人还没过门,若传出世子婚前纳妾,岂不是在打国公府的脸?
不仅如此,昨晚世子公然搜捕暗香楼,已然惊动了成王。后又重伤了杜小公子,惹怒杜大人一家。
再加上国公府,可谓一下子给自己树立了三个劲敌。
长风私下里觉得,公子为了月离姑娘,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了。
魏玉寒稍作沉疑,用过早膳后,直接就前往松园。
到的时候,老夫人,魏承德,以及继室柳氏,魏玉泽,还有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显然是大家都得到了消息,故都一大早的过来,想给他来个三堂会审。
魏玉寒走至大堂中间站定,先是朝着祖母和一众长辈们拱手行礼。
“孙儿见过祖母,父亲,见过叔伯,叔母。”
“逆子!”
几乎在魏玉寒刚直起身子的一瞬间,斜里便飞出来一只茶杯,直射他的面门。
魏玉寒轻轻偏头一侧,茶杯便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满屋子的人都被惊了一跳。
紧接着便听到昌平侯魏承德愤怒的质问:“我不管你昨晚带回院子里的是什么人,趁着事情还没有传开,立马将人送出府去,秘密处置掉,然后你再亲自去一趟国公府,给沈小姐赔礼道歉,务必取得她的原谅。”
魏玉寒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反问道:“父亲想要孩儿如何处置?”
魏承德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头的火气卸了几分,板着一张脸想了想。
“还能怎么处置?为了安全起见,当然是随便找个秦楼楚馆发卖了去,或者你要是不忍心,此事便交给你母……柳氏来做,将人卖的远远的,永世不得回京,此事便也就罢了。”
魏玉寒仍是笔直的站在中间,目光缓缓的从在场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老夫人身上。
“祖母也是这么想的吗?”
“还有两位叔伯,叔母?你们也觉得,父亲说的对?”
站在后方的魏茵见状,觉得堂兄今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联想到昨日在他走后,上官宁最后跟她说的那番话,魏茵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这时候,场上的几位长辈互相看了看,都没人讲话。魏茵突然上前一步站了出来,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道:
“祖母,大伯父,魏茵倒是觉得,此事还不到这般地步,兄长贵为世子,日后注定要三妻四妾,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倒不如先将人养在侯府,等新嫂子进门之后,再行妾室礼,也是一样的。”
二房夫人张氏见自家女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此大放厥词,不由得心里一跳,忙上前将魏茵一把给拉了回来,警告道:
“这没你什么事,你闭嘴!”
然后,张氏又朝着老夫人和昌平侯道歉,“母亲,大哥,茵姐儿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别听她胡说。”
岂料张氏的话音刚落,魏玉寒便出声道:“我倒是觉得,堂妹这话说的很对。”
此言一出,魏玉寒再次成为堂内众人的焦点。
魏承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几分火气,又猛地窜了上来,越烧越旺。
他拍着桌子猛地站起来,怒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此番得罪的,可不光光是国公府。”
“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私自带人搜捕暗香楼,得罪了成王殿下不说,并且还因争风吃醋更是对那杜家公子大打出手,你这是想干什么?啊?想让整个侯府都为你一个人陪葬吗?”
魏玉寒面对他的质问,脸上仍旧是那副寡淡的表情,淡淡的回道:“此事我自会解决,无需父亲大人操心。人我已经安置了下来,就在临风苑隔壁,一应吃穿用度也皆从我私库里走,若没什么别的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魏承德一听这叛逆之言,气的差点升天。
他伸出手指着魏玉寒,恶狠狠的警告道:“逆子,你若执意如此,那这世子的位置,你也别做了,现在就给我从府里滚出去,老夫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魏玉寒出门的脚步一顿,而后转身。
大家都以为他是要跟魏承德认错服软,毕竟父子之间哪儿有什么隔夜仇。更何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魏承德这是在说气话,当不得真。
可魏玉寒接下来的动作,却差点惊掉了众人的眼珠子。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印鉴,随意的搁在魏承德面前的高几上,道:
“即是如此,那孩儿这便将代表世子身份的印章交给父亲,今日午时前,我会带人收拾好东西,搬出侯府。”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柳氏和魏玉泽母子,则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