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看着那张牌,惊讶地瞪大眼睛。
“6。”姜舸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随意将牌放在桌面,然后从散开的牌里找出三张,然后一张一张展示。
“你选的是红桃A,梅花2,方块3。”
三张牌整齐摆在黑桃6下面,他手心朝上,慢慢从几张牌上面划过,唇瓣微勾:“不知我说得可对?”
“好厉害。”
司羡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舸收牌,重新洗牌切牌,行云流水般不带停顿。
他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子:“还想不想看点新花样?”
司羡眨眨眼点头:“想。”
姜舸视线落在她那双专注又漂亮的眼眸上,声音微扬了一度:“那就看好了,别眨眼。”
整副牌如弹簧般落入他手中,他两手一盖,牌被遮得严严实实。
“你说开。”
司羡舔了舔唇角,指着他的手:“开!”
姜舸发出一声“pong”模拟声,手应声而打开,扑克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玫瑰花。
“哇——”
司羡惊呆了。
姜舸把玫瑰递到她面前:“这朵花献给我唯一的观众。”
司羡接过花,鲜艳欲滴的花朵,仿佛刚刚盛开,美得不可方物。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魔术表演。
相当是在她眼皮底下以物易物。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拿着花左看看右看看,甚至拉开他的袖子检查,扑克牌有没有藏在里面。
姜舸随她检查,直到她不甘心放弃。
他神秘兮兮地对她嘘了声:“先别说话,不然会把牌给吓走的。”
司羡攥紧花枝,眼睛朝他眨啊眨,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声。
姜舸突然朝她伸来手,骤然靠近的胸膛,是衬衣紧贴的胸肌,咫尺间可见那流畅线条透衣而出,以及存在感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其间,她大脑宕机时,竟还有心情分辨他身上还有薰衣草沐浴乳香气。
两个人用的是同一瓶沐浴乳,想想都觉得脸热热,空气暧昧无比。
几乎贴耳的胸腔传来震动笑声:“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慢慢退开,等收回手,掌心握着的正是刚才那副扑克牌。
司羡慢半拍反应过来,惊喜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舸伸出食指贴在唇:“天机不可泄露。”
不远处的司朔用力戳着笔尖,这姜禽兽肯定用这招骗过很多女孩子。
姐姐啊,你可长点心吧!
回去时,姜舸把扑克牌还给奶茶店老板。
“花的钱,转过去了,谢谢。”
女老板想说不用,一朵花而已,花市里十块钱一大把呢。
“支付宝到账一千元。”
女老板差点嘴瓢,立马改口:“不、不客气。”
内心小人噗通跪下:谢谢老板,老板发大财!
司羡和姜舸并肩朝街口走去,她手里还拿着魔术变出来的花,这花是姜二少给的,她可不敢随便就扔掉。
而且花很漂亮,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算起来,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收到的玫瑰花。
以前跟情侣和爱意有关的节日,她都很羡慕别的女孩子都能从男朋友或者追求者手中收到花,而薄衍从来不过这些节日,他认为不过是平淡且普通的一天而已,没什么特殊。
如果她没有见过他亲自去花店给庄澹雅挑花的样子,也许就信了他的理由。
她低下眼睫,嘴角的自嘲被花香吹淡。
虽然这花是姜舸的魔术道具,但四舍五入也算是她收到的花。
心里的苦涩渐渐被这自得自乐给取代。
姜舸注意力从司羡脸颊移开,他感受着空气的潮湿,微微皱起眉头:“可能要下雨了。”
司羡从花朵里抬起头,星月不知什么时候被黑云给遮蔽,夜色越发黯淡,她惊咦:“我早上看过天气预报,说今天阴天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
几乎是姜舸刚说完,雨点滴落在司羡手背,还真是被他给说中了。
车在这时抵达,两人一上车,雨开始啪啪打在车窗上,等车抵达巷口,大雨已经变成瓢泼暴雨了。
幸好司羡包里常年放着把伞,姜舸接过,先下车,绕到另一侧,为她开门遮雨。
门一开,风雨呼啸而来,幸而风雨都被姜舸高大的身影挡住,只是当车开走,她另一侧暴露在空气中,尽管姜舸将伞往她那侧倾斜,她还是很快就被横斜而来的雨水淋湿。
两人没有多言,快速朝巷子走去。
古巷因着年代久,地面下沉,外面的水不断往巷子涌来,而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很快水就积到脚踝处。
司羡刚往前迈去就被姜舸拉住往后退。
“你的脚才刚好没多久,不能碰这水。”
他说着话同时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司羡下意识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过去。”
她真没那么娇贵,连这一点点水都淌不了。
“我刚才看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游,还有长长的尾巴。”
姜舸话音未落,司羡就尖叫着跳上他后背,问他老鼠在哪里?
他勾了勾唇角,假装四下看:“可能爬上墙了吧,伞给你,拿低点,防止它跳到咱们身上。”
司羡哆哆嗦嗦地接过伞,兢兢业业地守着头顶的天地。
这附近都是民用垃圾桶,总是会有很多生活垃圾,于是养活了一大群硕鼠。
她平时进进出出都很小心,就怕跟这些老鼠打照面。
姜舸两手握拳绕过她的腿弯,让她抓紧后,涉水走入巷子。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伞面,风声雨声呼啸而至,震耳欲聋。
于这吵闹天地中,司羡趴在他肩上,听着他沉而缓的心跳声,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他的肩膀宽厚结实,轻而易举就将她背起,仿佛她是一片羽毛,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压力。
这不由让她想起曾参加过的婚礼,高大的新郎却抱不起不足九十斤的新娘。
有的人华而不实,有的人却内外兼修。
手机手电筒照着前行的路,司羡仿佛回到了儿时,父亲也曾这样背着她走过长长的夜路。
那种踏实安心的感觉,在多年后的今天,得到了重合。
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眸,专心为他撑伞,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