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能给你撑腰,帮你分担身上的重担,这二来嘛……”
刁敏顿了顿,笑容逐渐暧昧:“等你将来嫁了人,成了家,众悦传媒也还有你哥撑着,不至于被别家吃了绝户,你说是不是?”
温家的发家史并不久远,是从温肆的爸爸温振华开始的。
他和温建邦是亲兄弟,在那个处处是机遇的年代仗着敢做敢想,意外吃到了时代的红利,攒下第一桶金。
接着跟随时代的潮流投资娱乐行业,创立了众悦传媒。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但这并不影响亲朋好友们听说温振华做生意发家后,举家投奔的速度。
温振华重亲缘,又错把时代赋予的红利当成自己的能力,再被这些蜂拥而至的亲戚朋友们花言巧语的一捧,整个人都膨胀得要找不着北。
房子,车子,票子,乃至公司的股权和职位,只要他们想要,温振华就敢给!
作为温振华的亲哥哥,温建邦一家是受益最多的。
豪车给他们开着,豪宅给他们住着,子女都给他们送进和温肆同档次的私立贵族学校,就连公司的继承权,他都想留给温屹。
因为温肆是女孩儿。
在温振华眼里,哪怕她是他的亲生骨肉,且从小品学兼优,比就知道打架逃课的温屹不知道强多少倍,也依然比不上温屹。
他们说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调皮些,等长大了就好了。
他们说男孩子比女孩子后劲儿大,只要稍微一用心,成绩很快就赶超了。
他们说女儿再好,长大了都是要嫁到别人家的,养老还是得指望儿子……
他们说着说着,温屹就长大了。
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倒比小时候玩得还要花。
温振华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一口一个亲儿子的叫着,开口闭口就是将来要把家业交给他来继承,还不惜花重金送他去国外镀金。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在温肆十六岁那年,温振华意外去世。
作为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温肆继承了他全部的财产,麻烦也随之而来。
那些平日里总围着温振华打转、恨不得将他的血肉都榨干净的亲朋好友们看她年纪小好欺负,就三天两头的来骚扰她,变着法儿的找她要钱。
这个说温振华许诺了要给他们家盖新房子,那个说温振华要给他在公司升职加薪。
温肆只是年龄小,又不是傻,空口无凭的,自然不会依着他们。
他们看小姑娘软的不吃,就又来起了硬的。不仅三天两头聚到公司门口闹事,还经常去上下学的必经之路路上堵温肆。
温建邦一家作为温振华的直系亲属,不仅不帮忙,反倒将温肆告上了法庭,说温屹才是温振华生前指定的唯一继承人,温肆没有继承权。
只可惜,他们平日里的玩笑话并不能当做具有法律效力的口头遗嘱,温建邦一家败诉。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为了躲避这些吸血鬼亲戚,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温肆把公司交给了专业团队代为管理。
自己则在妈妈的陪同下,出国留学。
学成归国后,她正式接管了众悦传媒,并将温振华当年给出去的那些好处逐步收回。
她的吸血鬼亲戚们躺在温振华白给的职位上尸位素餐多年,眼看着都要退休了,却被突然优化了,自然不会乖乖配合。
但温肆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谁都能哄骗两句的小女孩儿。
愿意配合她工作的,她还能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些优待,不愿意配合她工作的,她有的是手段让他们自愿滚蛋!
一番恩威并施过后,公司上下服服帖帖,再也没有人因为她年纪轻资历浅就敢处处小看她。
温建邦一家更是像集体失忆了一样,绝口不提当年将她告上法庭的‘丰功伟绩’,还三天两头的喊她到家里吃饭,给她往公司送东西。
脸皮厚到令人发指。
温肆一直像躲病毒一样的躲着他们,若不是他们手伸得太长,连她和王总的合作都敢搅合,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家的餐桌上!
他们可倒好,前脚刚给她安排完‘相亲’,后脚立刻就又惦记起她的家产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温肆夹菜的手一顿,硬生生被他们夫妻俩的一唱一和给逗笑了。
拒绝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温建邦就已经一拍大腿:“你伯母说得对呀肆肆!血缘关系是永远都斩不断的,不管我们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都应该一致对外!”
“今后在公司,你哥就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是你最大的倚仗!”
说着还用胳膊肘一拐旁边吃得正香的温屹:“你说是不是?”
“啊对对对!”温屹慌忙放下筷子,自信满满的一拍胸脯:“以后在公司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尽管招呼哥,哥分分钟帮你全部摆平!”
温肆信他才有鬼。
眼看着他们连她的意见都不问就要把这件事敲定,她缓缓放下筷子:“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你确定?”
对上她充满期盼的眼神,温屹吞了吞口水,突然有点不太敢确定。
但没关系,他亲爱的爸爸妈妈会帮他。
“当然了!”
“必须的!”
温建邦和刁敏几乎异口同声。
然后他们就看到——
温肆:“那太好了,我们公司刚好还缺一个挑大粪的,朝八晚六,全年无休,没有五险一金,吃住全部自费,劳保工具也自带,本来工资也是没有的,但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就通融通融,一个月给一百块吧!”
夫妻俩谄媚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温屹更是‘噌’的一下站起来,音量都因为太震惊而不自觉的高了八度:“一个月就给一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地方需要挑大粪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
“温屹!”眼看着儿子就要沉不住气,温建邦冷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