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异回来就补了觉。
连着几个晚上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他人快挂了。
醒来时,外面早已暮色四合。
口渴的不行去打开冰箱,连矿泉水都剩下最后一瓶。
他盯着里面空荡荡的几层空格,眼帘微耷,全身被一层冷冽的气息笼罩。
这里之前也曾被草莓牛奶以及零食水果填充,满满当当。
手机里面好几十条未读,只有她的那一栏没有红色标记。
裴异水喝了半瓶,拎着剩下的半瓶去客厅沙发。
室内只开了很暗的灯,偌大的空间内,平添几分寂寥之意。
点开聊天界面,距离上次不咸不淡的聊天,已经过去三天,还是他问她有没有吃饭,她回了个“嗯”字。
点开“+”号。
指腹在视频通话的方框上迟疑了一秒,刚要摁下去之际,门铃声响。
这个点。
联想到某人。
本来平直的嘴角,往上一扯。
也就这一瞬,裴异身上的那股寒意都散了七八分。
看来最近是真的很喜欢制造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
只不过,门一打开——
“Surprise!”
门口站着七八个男女。
裴异掠过众人,不惊喜也不惊讶,只是很平淡的看着众人。
是之前饭局上那些人,没了教授领导,多了一个站在后面耷着脑袋的徐进远。
他没看他,像是可以避开那双寒冽的目光。
傅恬先开的口:“不好意思没有提前跟你说一声就来打扰你!就是听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大家明天又要走,想着来个特别一点的告别方式,所以就想到了你这儿。”
除开这次北医的那位眼高于顶的教授,下面的学生其实相处的还可以。
后面几天一直在分享和交流,医疗机器人未来在行业内的可发展前景和市场。
但也仅仅是还可以。
并没有到他们可以随便“登门拜访”的程度。
其中一个男的开玩笑:“不会是不欢迎吧!家里有人?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话说完,傅恬看了他一眼,抿唇。
裴异情绪很淡,但也还是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位置:“进来吧。”
一行人,鱼贯而入。
走在最后面的徐进远,脑袋上还包着个纱布,脖子上挂着胳膊,半残不残的。
本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混进来,但裴异往前抻了抻腿,徐进远就差点被绊倒,踉跄几步勉强站稳的人,立马瞪过来:“老子刚从医院出来你又想送我进去?!”
裴异冷懒靠着门,“说说。”
怎么回事。
“你老同学突然来找我问你地址,说有很重要的事,我看着挺靠谱一人,我能拒绝啊我!”
“后面才知道就是个送行宴,我想着也没多大事吧,关键她也让我一起。”
徐进远揉着刚刚扯到的手臂。
下午傅恬买了鲜花和水果去看她,人又特真诚,他根本不忍心婉拒。
而且一年前,两人也在北城见过,都知道这里头的关系,算不得陌生。
裴异撂了他一记,没再理他,走进去。
“傅恬跟我们说你条件不错,我们是没想到不错到这个程度啊,你这豪宅得好几百个w吧!”
简单参观完后,有个男生一脸羡慕感慨说。
裴异拿出手机叫外卖送点水上来,轻描淡写回:“不清楚。”
“这不就那句话么,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的真实写照,你说我们代码也就写到个三十五岁,撑死四十吧,是不是就差不多要下岗了?那会儿也就工作了十二三年?你说这十二三年能也就攒套房子!”
“那我们做医生的不是更惨,工资没你们高,一样的累死累活,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哪天被人噶了都不知道!”
“行了你们,年纪轻轻这么悲观。”傅恬没忍住打断他们。
而后忽然像看到了什么稀奇的场景一样:“裴异,你养猫了?”
胖橘呼啦呼啦盯着一屋子人,满脸警觉。
尤其是这个朝它走过来,好像要亵玩它的女人,它警惕又抗拒地往后退了两步。
另外一位学姐开玩笑:“裴异,你家猫很排外啊!”
裴异应景扯了下唇,“有点。”
他们来带了酒和吃的,裴异去拿了几个餐盘给他们。
徐进远遵医嘱不喝酒,退而求其次拿了罐芬达,看到裴异朝房间走,问他:“拿什么,要帮忙吗?”
“洗澡。”
他淡淡掠他:“来吗?”
徐进远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你踏马现在这么骚?!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可不是林迦!”
裴异懒得理他,‘嘭’一下关上门。
傅恬洗完水果,正好经过他旁边,状似无意问了句:“他们俩同居了?”
“算吧。”
“算吧?”
“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说完,顿一下,想到什么徐进远好奇打量她:“你该不会也对我们裴大少爷感兴趣吧?”
“告白过,被拒绝了。”
“我去!”
徐进远八卦的心一下子到达高峰。
“那现在呢?还喜欢?”
傅恬把水果给大伙送过去后,抽了张纸巾擦拭手上水渍,温婉冲他笑:“你这问题,问的不太合适。”
“是是!”徐进远挠脑袋:“不好意思,我这人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
“知道的,没事。”
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徐进远心里默叹:早知道,这地址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说的啊。
裴异洗完澡出来,瞥到门口站着的人,黑眉微蹙:“什么时候有的癖好。”
“我什么癖好啊我!”徐进远急了:“我特意在这等你而已,干嘛,以为我偷窥你啊。”
裴异没搭话。
那意思很明显了:你就是。
徐进远很无语,不过没忘了正事:“我觉着吧,你那老相、不是,老同学傅恬,可能对你还有意思,你要不给林迦先把今晚大家在你这聚餐的事报备一下,事前打招呼,总比事后被发现了好。”
这事徐进远有经验。
常做。
做出心得来了。
裴异没理,换了身纯黑卫衣,下面套了件大裤衩,“这事以后找你算账。”
“不是,我当时没想太多,我现在想想不太对劲,这不弥补来了!”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