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之间,胡骑将领的一声怒吼才刚刚止息,霎时,天地间回荡起震耳欲聋的呐喊。
“是洛阳豪杰带着援军抵达!”
苏子墨紧紧牵住程元武的手臂,他洞察秋毫,瞧见元武虽坚韧不拔,然疲惫之态尽显无疑。
同样,程元武亦是如此,此时的他喘息艰难,却竭力控制微弱的气息。
如非一股刚毅的意志支撑着,此刻的他早已无力站定。
“他们到了吗?”程元武低沉地问。
“的确来了!”苏子墨斩钉截铁的应答。
此刻,定襄城外传来了如洪波涌动的马蹄声,那声音浩大,非少量人马能够制造!
“可汗大人,大量铁骑逼近城墙,我们未能看清敌人数目,
只是根据声势估计,至少有三干兵马!”一名胡人将领高呼。
“快!擒获这两人,务必掩护可汗脱困!”
“贺兰密,留步断后,定要带这二人安然撤退,我们在白驼山谷会合!”
执失思力首先下令,而紧接着则是颉利可汗沉声吩咐。
贺兰密神色错愕,料想不到到了绝境,颉利可汗竟会命令他殿后!
还未及贺兰密言词回应,执失思力已搀扶颉利可汗跃上一骑,自己随之骑马疾驰,一马当先离去了!
“咬牙挺住,只要顶住一时,他们便会不攻自溃!”苏子墨低语道。
程元武微微点头,眼前是最好的逃生机会,他不愿在此时摒弃生存的信念。
伴随着四周胡人士兵涌至,程元武重又投身搏斗。尽管失血过多,气力衰减,但这些胡兵在他眼中依然脆弱如同草鸡。
鲜血四溅,残肢满地,死亡的阴影蔓延……胡骑逐一倒下,用生命为他们的颉利可汗争取一线生机。
而身边胡人部队日益减少,贺兰密心中越来越紧张。
面前这位年少将军,宛如恶魔般可怕,单凭他之力,胡人已伤亡千计!
即便千人死亡与他并无直接关系,但确系他之因所致。
而他手握的救兵,人数巅峰期也不过区区十人。
十人之躯,斩杀千余胡骑,莫非真是战神重生?
“随老夫杀入,速救程将军!”
这声音熟悉,来自李靖——程元武知晓他终于来到定襄。
伴随大唐铁骑的冲杀,原本占据人数优势的胡骑顷刻陷入劣势,成为被包围的一方!
“元武!你安好吗?”
只见大唐骑兵之中,一位勇士飞速冲开围住程元武的胡兵,纵身跳下战马,稳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影。
这便是秦槐刀!
进入定襄,李靖首先吩咐秦槐刀,找到程元武!不仅要活着找到,更要活生生地带回去!
“哈哈哈,老子不会死!”程元武拼力挤出几声豪放的笑声。
只是还没笑毕,便觉体力不支,双腿发软。
秦槐刀连忙稳稳扶住程元武,分担他全身沉重的重量,不让其跌倒。
“我来晚了!”
短短四字过后,秦槐刀眼含热泪,无法抑制。
“不晚,不晚。”
“大丈夫岂能流泪?要知道,流血也不轻弹眼泪。”
“你这副模样,倒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惹得老子只想笑啊!”
程元武勉强露出一丝苦笑,戏谑地对他说。
“滚,你才像娘们儿,不过是风沙迷眼罢了!”
秦槐刀急忙拭去眼泪,找了个老旧的理由。
只是程元武并未揭穿,反而淡笑。
“快去吧,无需保护我,四周已然无胡骑!”
“记得告之李伯父,手臂有白巾者,乃我方友军,都是汉族子民,赶来援助对抗胡骑!
提醒他们,切莫伤了自己的弟兄。”程元武叮嘱。
“明白,可你还好吗?”秦槐刀仍然有些顾虑。
“滚,老子死不了,快去!”程元武挥挥手掌,满脸决绝清晰可见。
秦槐刀松开怀抱,程元武身形一阵晃悠,但终究稳住立于原地。
“走走走,快去!”程元武催促道。
秦槐刀点头,跨马前仍回头深深看了眼程元武,见其含笑,才策马飞驰而去。
待到秦槐刀身影消失不见,程元武方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堆积如座的尸体之上!
方才他连番杀敌,虽未成山,尸骸之堆却已有椅座般高了。
苏子墨已消失无踪,程元武并无再寻找的兴致。见不到苏子墨的尸体,便笃信他安然无恙。
远方战斗犹酣,曾经的主战场—西门却是悄无声息,倘若不看遍地残骸,还以为这里是人间乐土。
胡骑的惨叫声不断在程元武耳边盘旋,然而他早已不再关心这一切了。
他完成的使命虽艰难,但也圆满达成。
东方天际,朝阳破晓,照亮了东方大地,也点亮了程元武心中的曙光!
他望向那升起的太阳,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想起刚才自己的豪言壮语,忍不住自我调侃一番。
他并非甘于赴死之人,但却自认是个忠贞不渝的勇士。
生于大唐,长于大唐,当大唐需要他的时刻,他会奋不顾身!
而那一刻,大唐正亟需他的守护!
整支小队,仅程元武和苏子墨存活,其余全亡于定襄。
但他们的牺牲却极为有价值!
他们保住了更多大唐将士的性命!
“我本江湖客,隐卧龙门间;
阴阳八卦演阵法,镇定天下权;
昔日南洋披甲战,帝王三顾盼;
预演三国鼎立局,重定中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