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的程风,正沉浸在对《武林志》的创作中,毫不知情,李承明的视线已然落在了他的墨宝上。
此刻,屋内的程风,正在款待一位来自魏王府的贵客。
“见过程公子。”
这青年年约二十有五,自称是魏王府谋士,姓燕名狂澜。
此行目的简洁明了,他奉李承明之命,邀请程风到魏王府共宴一场。
狂澜恭敬地送上书信一封,程风展开一看,末尾赫然钤有李承明的亲刻印鉴。
李承明竟想设宴相邀程风?这一幕令程风有些哭笑不得。何时起,他也成了各路人马争夺的人脉?心中略感傲意,他暗自笑道,看来自己也颇具威望。
“燕先生来访,是为了转达魏王殿下的意愿吧?”他微笑着说。
“不敢当,魏王殿下素来对程公子心生敬意,只遗憾一直没有机会切磋。这令魏王殿下时常感概不已。”
“适逢近期魏王殿下有了闲暇,首选便是让我来邀公子共赏盛宴。”
狂澜话语含蓄且恭维,既能抬高程风的地位,又能合理解释之前的回避,可见其能言善辩。能在皇家侍谋,果然非同凡响。
程风微笑着接过书信,轻轻摇头。
“风某与魏王神交久矣,只可惜今夜怕是不能前往了。”他语气里满是遗憾。
“咦?不知道公子有何紧要之事?”狂澜眼神中掠过些许疑惑。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程风莫非有何事比赴魏王宴席更重要?
“呵呵,没什么重要的。”程风淡笑着摆手。
“那么程公子是……?”狂澜持续发问。
“燕先生应该知道,前阵子风某略有不慎,触及陛下龙颜。”
“陛下亲临寒舍责罚,下令我在此地静思过失,不得擅自离庄。”
“换做别人,我不会相见,但燕先生带着魏王殿下之令而来,故特此破例一会。”
“所以,今夜魏王盛宴,风某只怕难以成行。”他微笑着说道。
“这……”狂澜一时语塞。
程风遭李世民严惩闭门反省的事,狂澜自然知晓,而李承明也听说过。只是发帖时,他们都忽视了这点。
“烦请燕先生转告魏王殿下,风某心领魏王殿下美意,他日自当前往拜宴,以谢王恩。”程风再次将书信交还,意图昭然若揭。
“这……”
“唉,此事颇出人意料,实在遗憾。”
“无妨,我相信程公子很快就重出江湖,届时魏王殿下必以尊容亲迎!”
狂澜不愿久留,明白今天无法再说什么。既然李世民之名已被提及,那么今日的邀约,程风恐难成行。
“哈哈哈,愿燕先生吉言成真,期盼我能早日摆脱此般困境。”
“既无他事,某就不送了!”程风起身道别。
狂澜朝程风微微鞠躬,在程忠的陪同下,退出程宅。
望着燕狂澜远去的背影,程风脸上的笑意悄然退散。
看样子,李承明的志向非小啊。然而,程风绝不愚蠢,此时选择立场无疑是自投死路。无需多久,李世民必然会阻拦一切变数,为来年的大战铺路。
平定东北突厥,于李世民而言乃一生之大业。那渭水之盟始终是他挥之不去的耻辱。
此刻,李世民绝不容许任何人背后搞阴谋算计,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他也定会严厉制止。
再者,依据李世民的性格,这燕狂澜很可能就是李世民的人。
燕狂澜回到魏王府,将此事全盘汇报给了李承明及在座的老臣,书房内陷入沉寂。
“这个程风,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得罪了天子,又与三皇子闹崩,如今又推拒本王的邀请,他在想什么呢?”
程风的行为让李承明颇为费解。他曾认为,程风在得罪天子,与李恪产生矛盾后,唯一的支持者只能是自己。可眼下程风又谢绝了自己的邀请,令李承明不明其用心所在。
“岑大人,您觉得程风是不是想与我划清界限呢?”李承明耐不住问身旁的老臣。
那旁坐着的正是岑文本,唐代着名的文臣之一,官居秘书郎,又被封为江陵县建国子。
与程风同是子爵,可“建国”二字赋予的荣誉远超一般。
拥有“建国”字眼的爵位,只可能在开国时赐予。寻常官员就算获赐国爵,也不会带有“建国”。
这足以看出岑文本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分量。然而,令李世民极为失望的是,岑文本将忠诚献给了李承明。
起初,李世民原意让岑文本教诲李承明治学,哪料竟变成今日局面。
“魏王殿下,请冷静片刻,目前不能断定程风不愿归附。一方面,程风确实如其所言,已被陛下下令禁足。”
“甚至连去见蜀王,也要事先禀明陛下。所以,程风定做了严重过失之事,但他隐瞒详情,只得以此自省。”
“不妨耐心等待,直至禁足结束再邀请他不迟!”
岑文本的推测安抚了李承明焦虑的心,让他暂时放下担忧。一切都基于李世民最初的那个命令。一旦禁令解除,一切谜底将会揭晓。而对于程风,李承明的心情复杂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