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
庄莫寒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进。”
下一秒，门被人推开，李长进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来到办公桌前后，将试卷放在了桌上。
庄莫寒面露疑惑，“李老师，你这是？”
“咳——”
李长进什么都没说，从角落里搬来一把凳子坐下，从黑色的大袄口袋里拿出一支红色中性笔，然后，开始了批改试卷。
这个行为，看得庄莫寒一脸懵，盯着李长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老师？”
“校长，这是今天下午咱们数学系大二学生的期末考试卷，我借个地方批改一下。”
“你…没有办公室吗？”
“校长，我想在您这里批改，行吗？”
对视片刻后，庄莫寒失笑不已，“改吧，改吧，这还是第一次有老师拿着卷子来我办公室批改，你可是头一个啊。”
李长进笑了笑，笑容尽显苦涩。
若非迫不得已，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李长进批改完全部的试卷，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呼——”
已经昏昏欲睡的庄莫寒听到动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李老师，批改完了？”
“对。”
李长进将统计好的成绩单递给庄莫寒，“校长，这是今年数学系大二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您过目一下。”
庄莫寒笑着摆手，“过目不过目一点也不重要，我相信李老师的教学水平。”
李长进拿着成绩单的手并未收回，而是定格在半空中，“校长，我觉得您还是看一下比较好。”
“哦？”
庄莫寒已经听出了不对劲，满腹狐疑地接过李长进递来的成绩单。
接着，他的眼睛迅速瞪大，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难以置信。
12分。
7分。
0分。
2分。
9分。
0分。
…
当庄莫寒看完整个成绩单后，整个人都傻了，“李、李老师，你确定这是大二数学系的期末成绩单？”
“当然确定，校长，这可是在您亲眼见证下批改出的成绩单。”
李长进咳嗽了声，“参加大二数学系期末考试的学生一共83人，这次期末考试获得分数的学生有47人。”
“最高分12，也是唯一一名获得两位数成绩的学生，其他学生都是一位数，获得0分的学生一共有36人，这就是最终的成绩单，我对了好几遍，绝对没错。”
庄莫寒：“……”
最好成绩12分？
36个人获得0分？
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为什么会考的这么差？”
面对庄莫寒的询问，李长进拍了拍桌上的试卷，“校长，为什么考的这么差，您应该最清楚才对。”
庄莫寒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老师，是因为小姜出的那套考题吗？”
“当然。”
李长进深深一叹，“校长，我之前跟您说过，小姜出题的那套试题非常难，您不信，非得让我选用她的那套题，实不相瞒，今天好几名学生都被难哭了，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学，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
庄莫寒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他拿起一份试卷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越看越心惊。
这题……
也忒变态了吧？
一个选择题，给出三个看似正确答案的选项，不验证到最后一步，你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答案，而且验证步骤的计算量大得离谱。
然而最终的正确答案，却是第四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选项。
这只是选择题。
后面的题…更没法看！
这一刻，庄莫寒终于明白了成绩单的那些数字，“李老师……”
“校长，您说。”
“这套试卷，你做过吗？”
“做过。”
“结果如何？”
“没及格。”
“……”
庄莫寒嘴角隐隐抽搐，盯着李长进看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做的？那天来我办公室之前，还是之后？”
李长进并未隐瞒，如实给出答案，“之前。”
听到这话，庄莫寒脸色一黑，手指在办公桌上戳的当当作响，“既然之前就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长进满脸无辜，“校长，当时小姜和陈言都在，当着两个学生的面，您让我怎么说？”
末了，他小声补充了句，“我也要面子的。”
庄莫寒面部抽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过了许久，庄莫寒满心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
“小姜，麻烦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中响起姜慕禾清冷的声音，“太晚了，不去。”
庄莫寒尴尬不已，意识到刚才的语气有点冲，连忙转变态度，“来一下呗，找你有事。”
“不去。”
姜慕禾拒绝的依旧很干脆，并未因为庄莫寒的语气转变而改变想法。
庄莫寒思绪一动，“行吧，既然这样，我通知一下陈言，让他来一趟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又给陈言打了过去。
“陈言，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嘞。”
陈言连问都没问，满口应下。
毕竟，姜慕禾只有一个，敢不给校长面子的人，也就她一个。
等庄莫寒放下电话后，李长进疑惑出声，“校长，题是小姜出的，你叫陈言来干什么？”
庄莫寒起身来到茶吧机前烧水，“我叫小姜来，她不来，只能叫陈言来了。”
李长进还是没懂，眼中的疑惑更甚，“可是…叫陈言来，有什么用？”
庄莫寒回头看了李长进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小姜是陈言的跟屁虫，陈言来，她肯定也会来的。”
“跟屁虫？”
“小姜？”
李长进懵了又懵，“校长，小姜那么冷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的跟屁虫呢？就算她和陈言在谈恋爱，性格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该冷还是冷。”
庄莫寒笑容中透着深意，“李老师，小姜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会变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