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陈言拎着冰水回来了。
还没走到河边,他就在距离河边二十多米的树荫下看到了姬萧。
这会儿,姬萧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不规则的圆。
“老姬,你这是干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姬萧一跳,差点没把手中的树枝直接甩在陈言脸上。
“老陈,你走路咋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陈言递给姬萧一瓶冰可乐,“让你看着小学姐,你躲在这干什么?”
姬萧并未第一时间回答,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冰可乐,满足地打了个嗝,随即神情变得幽怨起来。
他也没隐瞒,把刚才的事情给陈言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陈言脸上隐隐浮现出丝丝笑意。
姬萧撇着嘴,“老陈,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姜学姐眼中人只分两种,一种是你,一种是其他人。”
陈言干咳一声,也没解释什么。
姬萧一边叹气,一边起身,“这个电灯泡不当也罢,走了。”
陈言看着姬萧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来到河边,他递给姜慕禾一瓶冰凉的Ad钙奶,“来,喝水。”
姜慕禾疑惑,“咦?怎么不是哇哈哈?”
“这个和哇哈哈差不多。”
“哦。”
姜慕禾拧了下,接着又把Ad钙奶递给了陈言,“帮我拧一下。”
陈言诧异,“你拧不开?”
“嗯。”
见她点头,陈言的神情从诧异转为古怪。
拧不开瓶盖?
这……
当初她用板砖差点没把他送下去,现在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了?
姜慕禾眨巴眼,小手晃了晃,“拧一下嘛。”
陈言默不作声地接过Ad钙奶,拧开瓶盖后重新递给她。
接着,他搬来之前姬萧坐的那块石头,学着姜慕禾一样脱掉鞋,把双脚放在河水之中,沁凉的感觉十分惬意。
“舒服吧?”
“确实舒服。”
陈言喝了口矿泉水,“小学姐,这会儿鱼情不好吗?怎么不见鱼咬钩了?”
姜慕禾指了指一旁的鱼线,“已经钓了好多鱼,歇会儿。”
陈言没再说什么。
河边的风带着些凉意,吹在身上非常舒服,再加上这里视野比较开阔,配着河水哗啦啦的流动声,很容易让人忘却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烈阳已经变的温和。
陈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出声提议打道回府。
姜慕禾螓首微摇,“这里好舒服,再坐会儿可以吗?”
听她这么一说,陈言暂时打消了回去的想法,“小学姐,可以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吗?认识你这么久,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姜慕禾托着脸,“我的事情?比如呢?”
“随便讲,我都可以。”
“随便讲?”
姜慕禾思索一番后,清声道:“我在国外长大,十岁才回国。”
“然后呢?”
“然后就跟着老师在家学习,再然后就遇到了你。”
陈言暗暗翻着白眼。
一个然后,就跨了八年?
时间跨度,这么大的吗?
不过,陈言也成功抓到了重点,“小学姐,你说你跟着老师在家学习?”
“对。”
姜慕禾下颚轻点,“我没上过初中,也没上过高中,一直都是妈妈请的私教老师帮我讲课。”
“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学完了高中的课程,可妈妈说我年龄太小,不让我参加高考,拖了两年,也就是去年夏天,才让我参加高考。”
听她说完,陈言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朋友。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机会交朋友。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姜慕禾为什么外冷内软。
没办法,在这种堪称半封闭的教育环境中长大,性格压根就不可能开朗外向。
“小学姐,你那天为什么会经过那个胡同呢?”
在对姜慕禾的过往有了一定的了解后,陈言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那个胡同挺偏的啊,按理说,你不应该会出现在那里才对。”
姜慕禾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弱弱解释:“那天我以买衣服的借口支开了黎叔,偷偷从百货大厦另一个出口溜了出去,那段时间一直吃素,所以我就想一个人偷偷去吃点肉。”
“百货大厦的出口正对着一个胡同口,我也没多想,进去以后…就迷路了,然后就碰到了你。”
一切都是那么巧,一切都是那么妙不可言。
陈言跳过了这个话题,“小学姐,你有想过大学毕业后做什么吗?”
“暂时还没想过。”
姜慕禾偷瞄了陈言一眼,“妈妈不让我踌躇满志,她只想让我玩物丧志。”
这番发言,听得陈言哭笑不得。
姜慕禾眸中闪着好奇,“你呢?你毕业以后想干什么?”
“做点生意,赚点小钱。”
“不用啊,我有钱的,我的钱都给你花。”
“咳…小学姐,你的钱是你的。”
“朋友之间分什么你我?”
姜慕禾的语气十分自然,“你的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的。”
“……”
微风吹动水面,橘色的夕阳将河水倒映成了橘红色,一群鸭子排着队,整齐划一地从河中央游过。
姜慕禾玉手一指,“陈言快看,大ne~”
陈言满头黑线,“这是鸭子。”
“瞎说,这明明就是大ne~”
“……”
就在陈言翻白眼的时候,姜慕禾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没学过那首诗嘛,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陈言看着已经游远的鸭群,对于姜慕禾把鸭子认成鹅一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有一说一,刚才的这群鸭子属实被养的太肥了,猛地一看确实很像是鹅。
当然,也只是像。
“小学姐,这首诗我当然学过,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刚才那群就是鸭子,不是鹅。”
“鸭子吗?”
姜慕禾撑着眼皮,看向远处的那群鸭子,数秒后,“好吧,应该是我认错了,不过没关系,也有描写鸭子的诗。”
“描写鸭子的诗?”
陈言面露狐疑,“什么诗?我怎么不记得有描写鸭子的诗?”
姜慕禾在河水中轻轻踢动,清水配玉足,“鸭鸭鸭,整天嘎嘎嘎,拿刀把它杀,吃完笑哈哈。”
陈言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缓缓出声,“小学姐,这首诗的作者是不是你?”
“嘿,我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