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
连笙在这一个月里,可谓是忙到飞起。
要制作烧烤店的调料,还要设计服装,还要培训缝纫工。
不仅如此,还要隔三差五到染坊,跟染坊提供技术。
另外,还要时刻关注千味烤堂分店开业的事情,以及开展天灵村旅游业的项目进度。
同时,还要随时关注受灾村子在建的房子,和城中在建的客栈。
就连服装厂的事情,很多她还得亲力亲为。
且不说她每天还要处理衙门的事务。
虽然忙到飞起,但对连笙来说,她工作效率非常高,处理很多事情都是事半功倍。
大部分事情,她只需发话提供办法和技术即可,其他就交给底下的人去做。
就比如,调味料,她制作一次,能给千味烤堂供应大半个月了,并不需要每天制作。
设计服装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更是小事情。
她的想象力丰富,绘画功底又强,晚上花上一柱香时间,能设计出几十款新款式。
如今服装厂还未正式开业,可设计图她已经画了几百上千张了。
但一般占用她时间的,就是寻找工匠和工人,以及培训。
服装业和旅游业双管齐下,她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钱有赫连璞玉支持,她不需要担心资金链断裂。
她要担心的是,如何找到劳动力和人才。
好在广告打得到位,聘请了不少人去周边的城镇大量发放招聘信息。
足够诱人的月薪,给连笙吸引来了不少的外地劳动力和人才。
在这一个月内,前往天灵村的各条道路,都已经在开拓了。
同时,不少工匠也按照连笙所绘的设计图纸,在景区施工。
修栈道,设围栏,人工景,以及食宿方面的设施,同时都在进行。
为了让这个年代的工匠操作方便易懂,连笙在设计方案方面,很人性化。
以至于工匠们操作起来,没有遇到多少难题。
至于服装业,连笙把厂子定在城中北城区。
北城区一带,她打算是用来发展制造业,所以选择把厂子落在了这里。
如今厂子已定,缝纫机和工人,都已经在培训中,距离开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天,历经一个月的忙活,千味烤堂的几大分店,终于开业了。
不管是本地还是外地的食客,不用再在总店排上一天的队,才能吃到烧烤。
因为几大分店是同一日开业,并且分店都设有店长,开业事宜,都交给了店长负责。
连笙只是去了离衙门最近的那一家分店看看。
上官璟也在。
俩人闲人似的,站在门口一角,抱着双臂,看着生意红红火火的店面。
虽然同日分店开了八家,但是,生意一点都不差。
看到眼前热闹的景象,上官璟满脸自豪,还激动得红了眼睛。
他高兴地哭诉:“这一个月以来,为了开业,日夜赶工装修,太不容易了。”
连笙瞟了他一眼,笑着吐槽:“本官就不累了?为了调料供应得上,本官这个月可是连续制作了两天,差点衙门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上官璟:“李大人,要不……”
他想说,他可以帮忙制作调料,这样李大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毕竟李大人身为官员,打理公事比烧烤店的事重要的多。
可是想到调料配方不外传,上官璟改了口,“……没事。”
当初就说好的,他出钱出力,李大人负责调料和运营。
他要是帮忙制作调料,那就相当于把配方弄到手了。
连笙自然是知道上官璟想说什么的,“没事,这点小事情,本官忙得过来。”
打了个呵欠后,她又道:“保密工作有没有做到位?”
上官璟拍拍胸膛,“放心吧李大人,没多少人知道千味烤堂的幕后东家,是您。各大店长,我也没有告诉他们。”
连笙点了点头,“好,知道了,那你在这多待会吧,本官有点困,就先回去了。”
“李大人慢走。”
之后,连笙跟慕容秋步行回衙门。
一路上,连笙走走停停,在视察城中的民情。
她发现,街上不仅人比往日多了几倍,几乎都是生面孔。
她在想,其中有一部分是食客,但大部分,应该是想来她上河县求工作的吧。
半个月前,她就设计了招聘书,大量印刷,让人送到周边城镇宣传。
估计几乎都是为了诱人的薪水而来的。
人一多,需求量就大了起来,那么各行各业绝对会迅速崛起,她上河县的经历,不久之后,会得到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连笙脸上的笑容,不禁浓了几分。
上河县,很快就可以脱离贫穷了。
成为全国榜样县,指日可待。
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没了慕容秋的气息,连笙眉头一皱,“嗯?”
回头一看,慕容秋站在几步之外,捂着胸口,脸色有点青,时不时地做吞咽状。
看出慕容秋的神色有些痛苦,连笙走回来,忙问:“秋姐,怎么了?”
慕容秋摩擦着胸口不舒适的地方,回道:“回大人,不知道为何,这两日总想吐。”
吐?
胃不舒服?
不会是……
连笙的第一反应是,慕容秋可能怀孕了。
念头一出,她就握住慕容秋的手腕,神情认真地号起脉来。
慕容秋一怔,看着连笙的手。
大人这是要给她看病吗?
小会后,连笙松开手,一脸欣喜之色道:“恭喜啊秋姐,你怀孕了。”
左刚也太给力了吧,这才和秋姐在一起多久,就怀孕了。
慕容秋大吃一惊,“啊?”
连笙笑道:“我意思是,你有喜了。”
有、有喜了?
慕容秋的神色时而开心,时而因为顾虑到什么,而忧愁。
见她表情不对,连笙问:“怎么了?不开心?”
慕容秋摇摇头,如实道:“回大人,卑职没想到会……有孩子。卑职挺喜欢孩子的,但是卑职有了孩子的话,以后如何继续保护大人……”
连笙很自然地搭过慕容秋的肩膀,边走边说:“我当是什么困扰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慕容秋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没有一丝抗拒,也没有一丝要回避的神色。
如果换作是刚认识的时候,她会红了脸,但是……
连笙笑呵呵道:“放心吧秋姐,你安心养胎,暗中有人保护着大人我呢,你不必担心。孩子是上天赐予你们的礼物,可一定要好好重视。”
慕容秋眼眶一热,满脸愧疚:“是卑职负了大人,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永远保护大人。”
“你没有负我,当孩子出生后,你还可以继续当我护卫呀,不是吗?”
这话,让慕容秋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连笙又道:“好好养胎,秋姐,这个孩子真的很……珍贵。”
这有可能怀的是镇国大将军的孙子,将来可是集宠爱于一身的。
此时,疾焱站在一座房子二楼的阳台上,抱着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勾肩搭背的两个人远去,脸上没什么情绪。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就在阳台上消失了。
…
傍晚。
衙门书房。
薛桓把手中的卷子交给连笙。
连笙过目了一眼后,惊讶得挑了挑眉,“这几天有这么多外地人入城?”
薛桓:“是的大人,还一日比一日多。自从大人不久前交代,要记录每日进城的人数后,各城门口的守卫,每天都有登记。”
连笙顿时心情大好,“有人来,是好事。进了城,那肯定要消费的,咱们县城能不能发展起来,靠的就是大众。”
想到什么,她问:“这段时间,想必来咱们府衙办证的人很多吧?”
薛桓无奈一笑,回道:“大人,门槛都快被踩破了,能不多吗。”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到的这一策略,垄断了城中所有的商铺和地皮。
谁想开铺子经营,就要到衙门办一个经营许可证。
这个政策一施,衙门不仅能挣到铺租,同时还直接征了税。
连笙又问:“外地商人多吗?”
“挺多的。咱们本地人少,而且经商的也不多。”
连笙心想,做生意的人,嗅觉敏锐,这些外地商人,若不是嗅到了他们上河县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估计也不会来这里投资。
说到底,还是这段时间广告打得猛,都想往上河县发展。
这也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大人,也不知道咱们的税银,送到天都了没有。”
听薛桓这口气,好像很担心那批税银。
连笙说:“税银从咱们手中脱离那天算起,这都一个半月过去了,想必税银已经运送到了天都,还入了国库。
你不用担心,咱们和太守府的人交接时,手续是完整的,就算出事了,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而且税银对国家而言,非常重要,一般人不敢惦记。”
会惦记的,都是那些大鱼。
但出事了,朝廷也会先从大鱼身上查起。
薛桓:“卑职最近听闻其他地方出现了不少骚乱,都是因为官府征收税银而引起的。”
连笙开导:“老薛啊,咱们管好自己就行,别地的事,咱们也没有能力操心,也操心不到,何必给自己添堵呢,你说是吧?”
薛桓脸上那丝纠结,瞬间荡然无存:“大人所言极是。”
一会薛桓出去后,经仁进来了。
估计是从哪里赶回来的,呼吸有点急促。
“大人,卑职回来了。”
连笙笑了笑:“辛苦了,怎样,这一趟有收获吗?”
昨天她吩咐经仁,去三个月前因洪水受灾的村子看看,看看在建的房子进度如何了。
现在是需要劳动力开发城区的时候,如果那几个受灾村子的工程竣工了,能空出一大批人手。
到时候,不仅村民有活干,还有钱拿,真真正正地在往富足的日子靠拢。
经仁回道:“回大人,萧家村的房子已经建好了,不日承包人就到府衙交接,其他的受灾村子,可能还要几天。”
连笙点点头,“嗯,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
经仁受宠若惊,“呃,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应该做的,大人怎么还跟卑职客气起来了。”
连笙笑了笑,“好了,不说了,回家休息吧,明天给大家涨一倍俸禄。”
一听说涨俸禄,经仁脸上的疲惫神色顿时一扫而空,“真的吗大人?”
“珍珠没那么真。”连笙说,“大家的辛苦,本官可都看在眼里的,是该提薪。”
她不仅要做个合格的官,还要做个合格的商人。
她要待自己子民和员工如家人一样!
说好的带领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就算挣得再多,她也不会忘了这个初心。
…
天都。
雄伟庄重的皇宫。
此时御书房内,皇帝过目着手中的折子,脸色越来越暗沉。
皇帝对面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大内总管,另外两个是皇帝的儿子。
大皇子楚晋平。
二皇子楚天赐。
一个约莫二十四五这样的年纪。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
感受到皇帝的怒火,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敢大声喘气。
“混账东西,看你干的好事!”
皇帝愤怒地把手中的折子,扔到了二皇子身上。
被折子砸到后,二皇子慌忙跪了下来。浑身颤抖,“父皇……”
皇帝怒喝:“滚,回头再处置你。”
“父皇……”
“来人!”
“父父父……父皇,儿臣这就滚。”
二皇子一边颤抖害怕地说着,一边跪着往后爬,狼狈地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看向大儿子,脸色也不是很好,“你也出去。”
“儿臣告退。”
大皇子出去后,皇帝靠向椅背,闭眼,疲惫地搜了搜眉心。
“朕这生的什么玩意儿?气死朕了。”
总管太监上前两步,安慰:“皇上,估计太子表现心切,一时大意,用错了谋士,才导致税收政策的失误。”
皇帝冷哼:“哼,他要是真有能力,会用谋士?还我天楚的福星?这都十九年了,他有给天楚、给朕带来过一星半点的福运?”
越想越气,皇帝顿了顿,又接着骂:“当初那个巫师的话根本信不得,害得朕失去了丽妃,还有朕和丽妃的孩子。”
太监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当年太子和公主出生的当晚,祥瑞之兆和不祥之兆,可是同时出现的。”
言外之意就是,有祥瑞之兆证明太子就是福星,并且有祥瑞之兆出现,不能不信。
皇帝没说话了,烦躁地拿过桌上的卷宗,看了起来。
可是,这次看到卷宗的内容,他脸上的烦躁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惊讶。
他问:“竟然只有上河县完成了税收,还多出一成。上河县是什么地方,哪个郡管辖的?”
太监回忆了一下,道:“回皇上,好像是江陵郡管辖的,是咱们天楚最贫穷的一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