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填饱肚子,这没油的一菜一汤一粥,连笙还是全塞入了肚子里,一点都不剩。
吃完后,还把碗边沿的菜叶,给舔了。
没办法,太饿了,这点粗茶淡饭还不够她填饱肚子的。
利用吃饭的空隙,她向经仁打听了许多关于府衙的事。
原来,不是官府没钱,是上一任师爷全部卷跑了。
而上一任县令,才上任一个月,在没有银子和物资支撑之下,根本无力打理这上河县,直接辞官。
然后,李莲生被上头紧急调到了这上河县。
难怪今日上任县令跟李莲生交接公务的时候,为何好几次欲言又止,怕是很想跟李莲生透露该府衙已经是个空壳这事吧。
上河县,距离天都山高皇地远,是西南边境的一个小县城。
如今是多雨季节,上河县到处发生洪涝,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
但官府无力救济。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难民为了生活,会萌生抢劫的念头,以至于最近县城内,经常出现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等现象。
据经捕头所说,大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照此下去,上河县会乱套的。
上任县令实在有心无力面对目前的种种难题,只能辞退这上河县县令一职。
一切问题的源头,就是没有钱。
没有银子赈灾,没有物资安顿难民,所以难民就去抢,去偷,导致治安一度混乱。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不乱套呢。
不过,连笙并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打败,也没有感到灰心。
她吃完后,信心满满地对经仁道:“没关系,只要有地有人,都不是事,咱们上河县,迟早有一天,全民会过上富裕的生活。”
天楚国最穷的一个县又如何?只要给她这个未来人一点时间,将来一定会成为榜样县。
经仁动了动嘴,却欲言欲止。
一个月前,上任县令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比李大人还有信心。
然而呢?今天上任县令是愁眉苦脸离开的府衙的。
算了,就不打击李大人的信心了,反正一个月后的今天,李大人也会像上任县令一样,沮丧地离开。
…
连笙来到院子里,摘了堵住鼻孔的布,对着水缸里清澈的水面,看清了自己脸庞。
这是一副五官精致、眉目清秀的不俗样貌,看起来,也才十八九岁,如果恢复女儿扮相,会很惊艳。
许是从小到大女扮男装、身体又虚弱的缘故,李莲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
说来这个李莲生,也是一悲剧人物。
出生于天都的名门望族,家族里出了不少人才,有为官的,有经商的,总之各个势力的领域,都有她家族之人。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又好面子,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他们头胎生了个女儿,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养,但是又不太关心她。
年初,因为父亲犯事,他们一家四口,被家族逐出家门了,流落到了江陵郡。
上河县就是江陵郡的一个县。
父亲不想一世当穷人,于是花钱给她买了一个芝麻官,那便是这上河县县令。
父亲想让她借助这个芝麻官的权力,能敛到些钱财,好让他们一家四口,不用再挨饿。
李莲生又是个愚孝之人,父亲让她去当个芝麻小官,她还真来上任了,结果把小命丢在了这里。
“唉,咱们都是可怜人呢,我活得不如意,你也一样。李莲生,祝你投个好胎,我尽量把这一世过好。”
对着水中的那张陌生俊秀的脸庞,连笙愁眉苦脸道了句。
“大人。”
这时,经仁紧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连笙回头,问:“怎么了?”
经仁道:“大牢里有人闹事,他说他来头不小,如果不放了他,他不会让咱们衙门所有人好过。”
“这么嚣张?去会会,本官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说罢,连笙双手负后,大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在经仁的带路下,她进入了大牢。
大牢里,牢房很多。
经仁并没有跟她夸大,大牢如今的确人满为患了,每个人牢房,都挤满了人。
路过走道时,囚犯们纷纷把手伸出柱子,去抓连笙的手臂,纷纷喊冤。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
“大人啊,草民没有偷窃啊……”
“狗官,放了老子!”
什么声音都有,喊冤的,骂人的,数不胜数。
连笙没有理会,径直跟经仁走到了最后面的牢房。
这最后面的两间牢房,都是单独关押着一名犯人。
一间关押着赫连璞玉。
一间关押着经仁口中的那个来头不小的犯人。
连笙不经意一瞥,就捕捉到了赫连璞玉。
那个男人,身姿雅正地站在牢房中,干净得一尘不染,真的仿若谪仙一样!
其他囚犯,不是逢头污垢,就是衣衫凌乱,要么灰头土脸,总之形象很狼狈。
和那个男人对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连笙直觉那个男人来头不小。
那身处事不惊、淡定从容的气质,不是普通家庭栽培得出来的。
这时,感觉到鼻子里传出温热和腥甜之气,连笙立马捂住鼻子,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视线,心中骂骂咧咧:“糟糕,又流鼻血了,他有毒吧他?怎么多看一眼就流鼻血?”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顿时剑眉一蹙,心中甚是惊讶。
真邪门,又听到这个县令心里的声音了!
他说什么?他有毒?
他要是有毒,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连笙想扯身上的一丝衣物下来堵住鼻子的,但看到自己穿的是崭新的官服,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她捏着鼻子,看向那个嚣张的囚犯,打量起来。
这是个长相普通,但个高又长得白嫩的年轻男子,身上那身衣服,绣着云纹,一看就是上等布料所裁。
一身嚣张跋扈之气,加上那一身锦衣华服,这人,是来头不小呢。
不是大官家的公子,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这人见连笙穿着官服,认出她是县令大人,于是一把抓住牢房的柱子,恶狠狠地威胁:“放老子出去,不然老子杀了你。”
连笙没有回应对方,也没有被对方的威胁吓到,而是扭头望向身侧的经仁,问:“他犯的什么罪?”
经仁:“调戏良家少女。”
连笙:“……”
咦,案情怎么跟那个帅哥一样?
哦不,也不太一样,一个是调戏良家少女,一个是调戏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