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最后一人投票,那位丈夫。
现在是月泽五票,临泽四票。按照之前的经验,男子一般会选葫芦鸡,毕竟好吃饱腹。
林宛月紧紧反握着伽利的手,又出了一大片汗。对面谢骍现在票数落后,没了刚才得意的神情,一脸紧张地盯着最后一人。
那人迈开步子,开始走向招牌,不疾不缓,说明内心笃定,已经想好选哪边。最后他在月泽那边站定,画下一笔。“两家的菜品都好吃,但今日确是酷暑难耐,更喜欢月泽的荷花鱼,眼睛和唇舌都是享受~”
最终尘埃落定,月泽以六票赢得赌局!
力儿和老康率先爆发出一阵欢呼~伽利也忍不住轻轻将唇印在林宛月脸上,但顾及人多,也只是一触即分。倒把林宛月亲羞了。
谢骍被迫看了这一幕。。。他没有仔细钻研过菜品,只是借了俩厨子,觉得众人应该喜欢吃这鸡肉,却忘了这天时与人和至关重要。
天时即是夏冬两季有别,如果在冬天,大概率是他的葫芦鸡胜出。人和即是对人的把握,美食众口难调,但爱美的事物与喜食开胃之物是人之常情,特别对于女子来说,就更偏向于那两样了。
对面林宛月与她那外邦郎君,两人亲力亲为,宰杀烹调处处可见默契。他们这些公子哥儿与一些官府娘子,哪个能做这些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为所爱之人洗手作羹汤,那也是做做样子,谁还真做能做出一道好吃又养眼的菜来。。。
这样看来,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走到林宛月和伽利面前,看着自家叛变的狸花“里里”也挤在他们中间,唉。。。面子和猫猫都丢了,亏大发了。
“我输了,愿赌服输。你说出你的要求吧。”谢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一些,输了就输了,多大点事儿~
力儿从旁边窜过来,笑着与林宛月高声说着:“籽籽~这是你想出来的菜式么~还能做出来~怎么这么厉害~不像某些人光端个盘子,整道菜就是借来的,还真好意思!”
伽利倒没有赢了就要鄙视他人的意思,只是他太高,向下直视着谢骍时,总有些压迫感。。。“我的要求是以后两家化敌为友,临泽做菜,月泽做面,两家互补而非竞争。”
就这?!谢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还以为会是跪下来给林宛月磕头这类的报复,没想到是这样的。。。他甚至还想大不了把食店一关,也丢不起那个磕头认错的人。
难不成,自己当时随性而起的赌约要当成正式的事业好好干下去了?!
伽利解释道:“谢郎这个店对我们是好事,以后这附近都开起食肆来,人们选择多,就更愿意来漕运这边。说不定能像十字街口那样热闹。只是谢郎有实力,能请些好厨子开菜馆,迎八方来客。我们小店得精打细算,面馆最适宜。”
伽利这么一解释,周围听到的人都觉得是这个理。谢骍也不由得对这个外邦人刮目相看。
原以为林宛月只是为了躲她伯父那逼婚,不得已找了个外邦人。后来看伽利模样俊朗,又觉得林宛月是看人家长得好。现在伽利对食店说出的一番话,才知道,林宛月山穷水尽之时,遇到了伽利,是运气。
成唐人都以科举考官为荣,觉得商人上不得台面,但是商人也是芸芸众生中的重要一环,有了他们,就能买卖更多东西。
西市又被称为金市,不只是说西市的金器多,也是因它对安京的繁华尤为重要。林宛月不再在那个贵胄圈子,这个商人圈子也可以过得很好。
谢骍想通了,之前那种讽刺和敌意尽数消失,但他没怎么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家店铺走去,准备和他请来的要辞走的掌柜商量一下改为菜馆一事。
他快走到时,顿了顿脚步,转过头提高声音说道:“如果以后还有人在我面前说你是非,我必定反驳他。”毕竟我们又是朋友了。。。这句话只在谢骍的心里小声说道。
他以前最开始是有些爱慕林宛月的,长得好看性子刚强。只是林骑羲比他父亲高一品,旁人总拿这个嘲笑他,归德将军也骂他甚至比不过林宛月,他便从此生了怨恨。
其实他骨子里是良善的,只是这良善没人在意,他自己也慢慢忘记了。这次才惊觉自己的确格局小了,决定慢慢脱离那个浮华圈子,踏踏实实做点事儿。
林宛月想说别在那些人面前再提起自己,她不想成为谈资,也不屑于被那些不学无术,身无长物的人谈论。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好。
等他们将刚才的用具都收拾好后,发现里里还跟着他们,这只狸花眼睛滴溜溜看着被取下鱼肚的鱼,又看看伽利,只是还不敢直接上嘴。
“喏~我说它为什么喜欢你,原来真的是你会烹鱼,身上常常带着鱼贩的那股子鱼腥味儿吧~”林宛月赢了赌约,伽利又提出了对双方都好的要求,心情那叫一个美~说话也随意起来。
伽利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的是因为有鱼腥味儿吧。。。籽籽不肯让我碰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我今晚好好沐浴一番,衣服也都换一换。。。”伽利说完,里里像是不开心似的喵了一声,似乎这样就不是它喜欢的伽利了。
伽利无奈,伸手给了它一条鱼,里里马上呼噜呼噜吃起来。
“快回你主人那去,我们这小庙可养不起你。”林宛月见伽利大方的给了里里一整条鱼,气得翻了个白眼。。。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的伽利就准备沐浴洗衣去了,林宛月则在屋里将今日荷花鱼的菜谱记录下来,处理食材的要诀以及火候的掌握等等都细致写下。
写着写着,她感觉到有个热源靠近,走开两步又靠过来,似乎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