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一边忙活,一边观察着大夫们,对这样的看病方式感到新鲜好奇,再听大夫们对病症的解释,基本都有理有据。
再对比以前拂檩的医生,瞬间就觉得史良说的没错。安京有成唐最好的大夫,而成唐比拂檩等国要先进许多。对于这场疫病他突然也有了必胜的信心~
到了下午,看病的人也没这么多了,早上那几个议论的大食人还在观望。伽利趁着事儿不多,走过去用大食语和他们攀谈起来。
“成唐的大夫不错的,之前西市西南角帛铺掌柜的老婆生病,看了外邦医生治不好,还是我给他们介绍了成唐大夫,才治好了。”伽利冷不丁加入他们的谈话中。
那几人认出他就是负责译语的西市署的人,露出几丝犹豫来。
“你是衙署的人,当然替成唐说话了。可我们都是外邦人,知道得了疫病都是听天由命,还看什么病喝什么药啊。”那个卷发褐眼的人抱着手臂说道,一脸不信任。
“我是拂檩人,也经历过疫病。比起拂檩医生只给毒粉末,没吃死就放血的治疗方法,成唐的大夫要好太多。他们看病有理有据,虽然我不懂原理,但是我相信他们能治好。”
“还要相信成唐的官府能管好。”史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看向这几个大食同袍,刚才也听到了他们和伽利的对话。“我也是大食人,心里还记挂着故国。但也不得不承认,成唐比我们那无论在制度上,还是在医术上都好上许多。成唐地域广阔,南方也曾遭遇水患疫病,他们有经验。”
在伽利和史良的轮番劝说下,这几个大食人才下定决心去让大夫看诊。
一天话说下来,伽利嗓子都嘶哑了,得不停地喝水润嗓子。史良看没几个人了,有的大夫也闲下来,就撺掇着伽利让大夫把把脉。
史良自己也挺好奇的,主动把手放在了诊台上。那老大夫抬眼看了看他,又搭着把了一会儿脉,说道:“官爷平日里养尊处优,本应是身体康健才对,可这脉象虚浮,阳气不足,肾水不利。以后应节制房事,不可耽于床笫之欢了。”
这话把附近几个听到的人都说得面面相觑,安金丝尴尬地别过眼,伽利只能掩饰地咳了几声。
史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虚张声势地转移话题,抬高声音对着伽利:“伽利!你来!嗓子不舒服来让大夫看看!”
伽利只好也把手伸过去让老大夫瞧瞧,大夫捋着须摸了好半天,连伽利都要担忧不会有什么重大的隐疾吧。。。大夫才慢悠悠说道:“后生和刚才那官爷不同。医术里讲究阴阳调和,他是阳气不足,你是阳气过盛,易致火气重,满则溢。药是不用喝的,回家与娘子多享鱼水之欢,阴阳调和对你们二人都好。”
听了大夫这些话,史良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禁欲过久也伤身!伽利,等疫病结束我带你去花楼走一圈~”
伽利恼羞成怒,把手里的水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别胡说!”转身走到远处去了。
史良也没有什么官职比你大的架子,赶紧跟上搂着伽利的肩,狗狗祟祟地问道:“不是吧伽利,这么久了你还没把林宛月拿下?你这升职的升职,林家食肆也帮了不少忙。林宛月是这么难啃的骨头吗?”
伽利挥开他的手,对这个要带他去花楼的人顿失好感。但也戳中了他的心事。他是正常的成年男子,那点想法和欲望与许多男子都是一样的,眼前有伸手就能碰到却不敢轻易碰触的人,那心情堪比痒而不能挠,只能任其痒至骨缝里,只能硬生生压下去。
更别说最近和林宛月亲亲抱抱多了,身上那小兄弟动不动就要造反抬头。带着这种郁卒心情的伽利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到赵木匠和老康扯着嗓子在说话。
“我说不来不来,你非要拉着我们来。。。秀儿就在家养着能好,这一奔波就严重起来了!”是赵木匠的声音。
老康的声音也响起:“你都不带她去看大夫,这怎么能好!村子神婆给的那水能喝吗!就是喝了那才严重的!”
再走到偏厅,就看到赵木匠和老康互相梗着脖子针锋相对。。。林宛月和力儿、李伯他们都劝不动。而崔秀正坐在桌旁,低低的咳嗽着。
伽利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林宛月看伽利回来了,忙提声说:“伽利,正好你回来了~卧马村遭灾挺严重的,赵师傅家垮了一面墙,实在不能住人了,就让老康把他们带过来了。”
伽利点点头,对赵安博和崔秀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也没多想就问出了他担忧的问题:“秀娘是什么症状?有没有去看大夫?”
赵安博急着答道:“没事,这点病是被那墙倒时候的声音吓的失了魂,我找村里神婆给了符水,吃了就好了!”
“可你知道现在疫病横行吗?我怀疑秀娘是染了疫病,还是找大夫看看才放心。”伽利本身说话就是这样,不委婉也没有铺垫,林宛月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可赵安博哪能听这个,一下就黑了脸:“哪有你这么咒人的!我,我是看之前你们和秀娘也算有缘才答应来这的,现在却咒我们得了疫病!”
林宛月一看赵安博针对起伽利,脾气也收不住了,刚才她就已经觉得赵安博倔驴似的,平白把秀娘的病症拖严重。
“砰”一下,林宛月拍案而起:“这事谁说了也不算,是不是难受,要不要看大夫,要不要住在林府还是回去住那塌了半边的破屋,都是秀娘说了算!”
赵安博一下没了话,众人都看向崔秀,崔秀咳得勾起了背,腹中也隐隐疼着,她知道不是一般的毛病,这病起得急又猛烈。她点点头,对林宛月说:“林家娘子说的是,我愿意去看大夫,早日好了也不劳烦大伙儿惦记。”